第912章 电车难题

    提斯纳托·克莱文纳
　　当这个名字响起时，众人的反应并不剧烈，
　　但这个姓氏，却让无数人沉默了下来。
　　以至于最后一句话落下后，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无法言语。
　　刚才，这个自称为提斯纳托的人，竟然称维克托为“我的儿子”？
　　卧槽！？？
　　这条消息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全世界都沸腾起来，
　　观众们惊呼声此起彼伏，久久未能平息。
　　很少有人知道维克托的父亲，因为提斯纳托英年早逝。
　　克莱文纳家族有知名度时，一直都是维克托作为家主的时期。
　　当然，知晓维克托父亲姓名的人实际上也不少，
　　尤其是帝国的老臣们。
　　这些老年臣子刚刚还因奥瑞丽安的退位而心神不宁，
　　又在提斯纳托出来并自称身份的那一刻起全都傻了眼。
　　“提斯纳托·克莱文纳！？”
　　曾经跟着奥伯利走南闯北的狠角色，这他妈谁不认识？
　　毕竟那可是拒绝了帝国大将军职位的狠人，
　　甚至，这位爷更是亲自打破了帝国上百年以来的条例。
　　在一个无领地制度的帝国，硬生生要走了一块领地！
　　没错，那块土地就是现在的克莱文纳领，布莱斯顿！
　　可是，提斯纳托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也像奥伯利一样重新复活了！？
　　与此同时，震惊地说不出话的还有莉雅。
　　她瞪大了双眼，呆滞的面庞之上满是不可置信。
　　身旁的泊尔塞福涅看到莉雅这副模样，不禁疑惑地开口询问了起来：
　　“那个人……真是你爹？”
　　莉雅嘴巴微张，保持着久久的沉默，没有回应泊尔塞福涅。
　　而身旁的里维则是开口说道：
　　“如果那个人没有骗人的话……提斯纳托·克莱文纳，的确是克莱文纳家的上上一任家主。”
　　因为维克托已经是上一任家主了，这任家主是莉雅。
　　不过，在看到提斯纳托真的出现的时候，里维只感觉到有些出乎意料，
　　他摇了摇头，面庞之上带着一份苦笑。
　　他当然也认识提斯纳托，虽然他俩并不算熟，也没到关系有多好的程度。
　　毕竟提斯纳托是一名战士，他和奥伯利在战场上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而里维作为一位法师，后来归属于了文臣的行列。
　　和预备役将军提斯纳托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
　　他苦笑的原因，说白了，无非是见到提斯纳托后，心情突然变得沉重。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提斯纳托本人，
　　并不是因为他特别了解对方，而是能从其气场中感受到和奥伯利类似的那种战士的气息，
　　估计就是和奥伯利一样，所谓的英灵状态。
　　至于为什么单是知道是提斯纳托就让他心情变差，
　　废话，
　　奥伯利一共就这几个兄弟。
　　他一个，提斯纳托一个，安格斯也算是一个。
　　结果除了提斯纳托之外，他们仨家里都有个女儿，
　　然后，还全都被提斯纳托家的儿子给拐跑了。
　　艾丽卡，格温，奥瑞丽安。
　　等等，提斯纳托自己其实还有个女儿来着，
　　对了，是莉雅，哈哈。
　　一想到莉雅，里维的心情突然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他转头瞥了莉雅一眼，就在她那震惊而带有几分惊喜的面庞上，还看到了一丝微妙的害怕。
　　观察到莉雅的反应，里维不禁轻声笑了，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似乎还以为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很好。
　　其实早在维克托回家的那几天，里维去拜访了莉雅，从她的状态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再加上维克托后来被莉雅从“克莱文纳”家族中驱逐的举动，这一切都不难理解。
　　至于为什么里维对此事还能保持平静，
　　是因为他和奥伯利都清楚，维克托实际上是被提斯纳托捡回来的。
　　当年提斯纳托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才选择远离王都，前往布莱斯顿要了一块地，
　　不过，这件事也只有他和奥伯利知道。
　　所以现在，看到提斯纳托的出现，里维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些猜测。
　　他的出现，恐怕意味着，这早就是已经是布好的局了。
　　想到这里，里维抬起头来，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真的有人，
　　能够在几十年之前，就为了今天开始准备而布局了吗？
　　里维想不通，也完全无法猜透。
　　同样，就连法师议会的成员也感到眼前的局势出乎意料，
　　尤其是那些议员们。
　　他们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但脑中已经是思绪纷飞，急速推敲。
　　不是，谁？
　　提斯纳托·克莱文纳？
　　他们在英灵殿里召唤了一位大将军，居然还正好的把维克托的爹给召唤出来了！？
　　而那名矮人议员更是面色古怪。
　　难怪一开始总感觉这名字熟悉。
　　合着那特么是维克托的爹，帝国曾经的传奇大将军！
　　不是，难道维克托早就算好他爹会从英灵殿里爬出来了？
　　法师议会的成员们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而观众们的情绪则逐渐沉重下来。
　　怎么又出现一个和维克托有关的人啊！？
　　本来他们以为这位将军直接向正义女神请求人手，是为了直接结束维克托的性命。
　　现在好了，这位敢向正义女神要人的，竟然是维克托的父亲！
　　这他妈怎么玩？
　　还不如让正义女神继续审判维克托呢！
　　与此同时，正义女神也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提斯纳托……”
　　她的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或许是感到不耐烦了，提斯纳托不再等待，肩扛烈焰巨刃，直接冷漠地对正义女神质问道：
　　“怎么？你是在怀疑我？”
　　“我告诉你，维克托是我从小养大的，他屁股上长了几个痣我都一清二楚。”
　　诚实地说，无论是艾丽卡还是奥瑞丽安，对这个话题都极感兴趣。
　　只有莉雅听到这话脸上一红，小声嘀咕：
　　“胡说什么……维克托屁股上根本没有痣。”
　　普利希丝：“？”
　　身为纯种血族的普利希丝，借助她那超凡的听力，听到了莉雅的低语。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秒后开始急速思考，粉唇张开，呆立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像，因为莉雅的这一句话，让她增长了什么新的知识一般。
　　“所以，别再跟我墨迹。”
　　那具地狱火头盔下传来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宛如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要是你还做不出选择，就趁早把维克托交过来。”
　　“不过想想也是，你又能做出什么选择？”
　　至此，正义女神转过头去，那隐藏在头盔下的目光再次注视着维克托，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神，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深深迷茫。
　　“毕竟，这项选择，可跟公正与正义没有关系啊。”
　　随着提斯纳托的话语落下，正义女神微微一怔。
　　她的目光当中，仿佛多出了几分明亮。
　　没错，她面临的选择，就像是两条铁轨上的难题。
　　一条轨道上绑着一个人，另一条上绑着五个人。
　　她需要决定，是让电车撞死五个人以救下一个，还是撞死一个以救下五个。
　　可电车难题从来都不是关于公正与正义的问题。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将使另一边的人遭受不幸。
　　本质上，这根本就是一个关于人性的问题。
　　在这五个人的一方，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成为牺牲品。
　　他们更愿意看到对方为他们的生存付出生命。
　　同样，对面的人也不愿意死去，他也希望对面五个人能为他一个人的生命让路。
　　在这个电车难题中，正义女神的正确做法本应超越单纯的选择。
　　不应只是救下维克托，或是牺牲维克托来救全世界。
　　如果她是一位正义的女神，她应当选择拯救所有人。
　　因为她拥有那样的力量。
　　正因为她是神，而不是人。
　　可这个神明，却因为这道难题，陷入了人类的思维困境中，落入了人性的陷阱。
　　因为很简单，
　　正义女神，没有做到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她之所以介入拯救维克托，并非因为坚信维克托无罪，
　　那只是为了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辩解的理由罢了。
　　正因如此，人们才会对她那套似是而非的逻辑感到愤怒。
　　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正义女神的行为无异于将致命的电车偏向他们。
　　这么做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救下维克托。
　　当人性，占据在了正义女神行事标准的一部分，
　　她就不再配称为神明。
　　那么这个选择，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
　　没有。
　　所以，正义女神再度开口，
　　“我不能把维克托交给你。”
　　话音刚落，观众们一片沉默。
　　但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心中隐约涌起一丝惊喜。
　　难道，正义女神终于要审判维克托了？
　　此时，提斯纳托却显得有些疑惑，
　　“嗯？为什么？”
　　他冷冷地看着正义女神，语气锐利地质问道：
　　“区区一个女神，你凭什么限制维克托的自由？”
　　“因为我不信任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提斯纳托手中紧握重刃的手不由得用力过猛，臂膀微微颤抖。
　　他怒极反笑，笑声显得有些狂妄而带着几分嘲讽，
　　“我是他的父亲，你又是谁？”
　　“你又有什么立场替维克托做选择！？”
　　呼——
　　刹那间，一阵神秘的寒风掠过场中。
　　这股轻盈且寒冷的风掠过天际，仿佛为周围的一切带来了一丝凉意。
　　同时，风也掠过正义女神遮盖双眼的头盔。
　　仿佛得到了彻底的解放一般，
　　她那副遮蔽面庞的银色头盔宛如破碎的冰晶一般，化作了无数纷乱的碎片向着下方消散而去。
　　那双纯真而略带苍白的眼睛露出，坚定地注视着提斯纳托。
　　寒风俏皮地吹拂，卷起了她银白色长发的发梢，将她的长发吹得翩翩起舞。
　　唰——
　　银色长发随风舞动，恍若冬日风雪，在空中跳动着自由而高洁的舞蹈，惬意地释放着平和与温柔。
　　“我是他的妻子。”
　　话音落下，那股飘忽轻柔的万里寒风仿佛冻结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犹如冬日的宁静绕过了无数观众的心头，冷却了他们那沸腾而燥热的内心。
　　“这个理由，您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