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姚家

    沈潮汐有些认命的闭了闭眼，在某人意味深长的凝视下摘下口罩。
　　“商老师，你听我说，真的就是巧合！”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
　　沈潮汐转眸看过去，刚刚还在嘻哈调笑的两人已经闭嘴，一脸不可思议看向自己。
　　再不可能装作不认识。
　　“你们好，又见面了。”
　　晚上十点，沈潮汐从包间走出来，迎面碰上笑容满面带着一脸讨好的经理。
　　“做的不错，既然里面发话了，你就可以提前回家。”
　　经理说着话，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递过来。
　　沈潮汐没有推辞伸手接过，手指轻轻捏着那沓厚度，微微翘起嘴角。
　　那抹笑意虽藏在白色棉布口罩之下，上挑的眉眼却变得生动妩媚。
　　经理一时看傻，出于职业本能问了一句。
　　“来这边挣钱也要靠运气，最主要看自身条件，”像是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细长的眼睛微眯，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确实极品，“你有没有考虑来这边上班，待遇薪水像今天一样，靠你本事去挣！”
　　不用过多思考，沈潮汐自然明白经理的意思。
　　“不考虑，我就是替班，谢谢你的好意。”沈潮汐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来，“经理，今晚的事别告诉郑娟娟，拜托！”
　　长期浸淫这种场所，经理对此见怪不怪，想着刚刚那通电话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随后满口答应。
　　沈潮汐在更衣室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会所大门。
　　大门口，黑色迈巴赫已经等候多时。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俞东笔挺站在那里，看到来人熟练打开车后门，动作专业行云流水。
　　“我让人送你回去，一个学生不要在外逗留太晚！”
　　想起商江寒的话，沈潮汐想拒绝的心思都歇了，她上车致谢的同时报了地址。
　　豪华讲究的车厢内，空调打到二十四度，静谧舒适。
　　上京这座城，是即政治经济为一体的现代化大都汇，既有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又有古典特色的人文景观，在霓虹众彩下组成了炫彩辉煌的夜景。
　　半小时后，迈巴赫平稳驶进位于东郊的一处破败小区。
　　沈潮汐在路口叫停。
　　再驶进去到处都充斥着被打杂的物品，和垃圾堆积的肮脏，与这辆百万豪车格格不入。
　　沈潮汐礼貌道谢，快速下车，看着迈巴赫缓缓驶离，很快融入车流中才朝里走去。
　　她如今住在姚家。
　　走过喷满红色油漆拆字的灰白围墙，穿过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向里走，第二栋楼五层便是姚家。
　　楼栋久远没有电梯。
　　楼道里早已没有灯光，需要借助手机微弱的照明上楼。
　　不过，这对于沈潮汐来说并不难。
　　很快走到五楼，她气息微喘，从黑色挎包摸出钥匙开门。
　　原以为家中没人，却没想到姚远和郑娟娟都在。
　　两人满脸愁容，待看到沈潮汐后强颜欢笑。
　　沈潮汐换鞋的时候跟人打了招呼：
　　“舅舅、舅妈！”
　　“汐汐回来了，累了吧，快坐，先喝口水。”
　　姚远将客厅里的电风扇转了个头吹向沈潮汐。
　　客厅里的空调坏了，一直未修。
　　即便没坏，有人刻意控制电压也没法运行。
　　从下车到走回来这一路，沈潮汐后背已经汗湿。
　　“有点热，我先去冲个澡。”
　　舅妈郑娟娟已经进了厨房，这时探出头来。
　　“唉！你先去洗洗，我给你煮碗面，煮好先晾着。”
　　“嗯，谢谢舅妈！”
　　冲澡的时间里，沈潮汐想起今天郑娟娟没有去白夜上班的原因，她加快动作，关了花洒，随意擦拭几下，便套上体恤水裤出来。
　　右手已经握住门把手，将将只开一条门缝，便听两人先后叹息声传了过来。
　　“医生说妈最好转院，这样耗着不是办法。”
　　“转到哪？钱呢？”
　　郑娟娟将手里的抹布重重甩在桌子上。
　　见妻子有些气急败坏，姚远语气也不好。
　　“医生这样说，我有什么办法？钱能再挣，妈那耽误治疗，后期恐怕很难康复！她要强一辈子，最后躺床上不能自理，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随后是带着叹气声的沉默。
　　“要不，我们把房子交了？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我刚才上楼，见了二楼郑伯，他家儿子白天被小混混打破了头，缝了针！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无法无天！”
　　女人怕事，郑娟娟就是典型，一听要打架心里不免发怵。
　　姚远看了一眼只有五十平，到处堆满物品的房子，满眼不舍。
　　“怎么交？按照置换，最小面积的新房咱们得掏小一百万才行。直接拿钱连最次地段的厕所都买不到，儿子也大了，因为房子连个对象都没有！”
　　“那也得先解决眼前困境吧，实在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呗！”
　　沈潮汐拉开浴室门，闹出点动静，中断了客厅里的谈话。
　　吃完一碗洒了葱花和麻油的鸡蛋面，沈潮汐想起下午去银行的事，她从背包掏出一张白色银行卡。
　　“前天收拾课本才看到，这里面有二十万，先给外婆看病。”
　　“那怎么能行，你的钱自己留着，你外婆那咱再想办法。”姚远想都不想就拒绝。
　　这是孩子被赶出沈家，最后傍身的钱，他怎么能收。
　　郑娟娟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虽然有这二十万，眼下的困境能暂时解决，可想起沈潮汐如今的处境，她也没法收下。
　　“不用你的钱，留着以后上大学用！你外婆住院的钱都准备好了。”
　　沈潮汐将银行卡放到餐桌上，莞尔一笑。
　　“这是我妈走之前给外婆留的，时间久了我给忘了，今天我查了一下里面的金额，舅舅你把它给外婆先看病用。”
　　犹豫再三，姚远收下银行卡。
　　“行，我们先用着，等以后给你补上。”
　　早上吃过早饭，沈潮汐去了学校。
　　有了走读证明她进出校门方便许多。
　　上午第一堂课便是班会。
　　九班的班主任姓白，四十多岁的女……的。
　　人称“白处”。
　　据传，长到这岁数还没谈过对象，没结婚。
　　白瑾媛一身黑色合体夏款套裙，踩着黑色三公分皮鞋走上讲台，偏大黑框眼镜几乎遮盖了她半张白皙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