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退圈也算解约吧

    去时只有一个行李箱，回来时却是大包小包。
　　徐理体谅南枝太累、南意太小，没要他们动手，独自负责了所有行李——
　　两个行李箱，一个大背包，左右各自挂了个斜挎包，手里还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简直是行走的行李挂架！
　　叮咚。
　　电梯门打开。
　　卷毛大妈摇着扇子走出来，没发现被挤到角落的南枝南意，一眼看到了徐理，惊奇瞪大眼睛：
　　“哟，搬家呢？”
　　徐理：笑不出来。
　　等他们进了电梯，仍然能听到卷毛大妈的声音飘来：
　　“现在年轻人真是节约，搬家都不靠别人……”
　　南枝默默伸出手：
　　“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能撑住！”
　　徐理咬着牙。
　　南枝南意的行李原本没那么多，是钱大妈老两口太热情，非给南枝送了一大堆自家做的酱菜、亲戚寄的山野干货等等。
　　这些东西品质实在好，外面根本买不到，南枝无论如何都无法推拒。
　　就是苦了徐理。
　　好在从下车到家，距离不算太远。
　　眼看到了南枝家门口，徐理精神一震，脸上扬起笑：
　　“放心，你们离开这两周，我让小琪每天都过来打扫，家里肯定一尘不……”
　　房门打开，徐理声音戛然而止——
　　燕京空气质量不算好，窗户敞了两周，足够家具表面和地板积起一层薄灰。
　　除此之外，还有沙发散落着衣服，厨房水槽堆着没洗的锅碗……
　　屋内整个狼藉得不像话！
　　甚至比不上南枝南意在棚户区的小屋！
　　南枝的笑容逐渐消失。
　　南意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徐理喃喃着：“他们是不是疯了？”
　　南枝瞥了徐理一眼，只见她整张脸都黑了，黑里又透着红，郁闷和愤怒交织。
　　以南枝的聪慧和敏锐，怎么会猜不出背后有别的故事？
　　但她假装不知道，告诉徐理：
　　“找个清洁阿姨过来吧。”
　　光他们三个，今天之内肯定打扫不出来。
　　徐理深呼吸平复了心情，点点头。
　　然后先找地方把行李放下，又打了两个电话。
　　她说：“这两个阿姨都是我认识、用了很多年的，嘴巴很严，不会对外乱说，你放心好了。”
　　之后似乎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几次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南枝心如明镜：
　　“和你没有关系。”
　　徐理摇头，叹气道：
　　“不，是我跟公司理念不合，你夹在中间成了牺牲品。”
　　整个《幼崽观察日记》的直播追下来，徐理是真心对南枝有了很大改观。
　　于是，那些曾经难以宣之于口的话，到了南枝面前，轻轻松松吐露出来——
　　之前的南枝，在经纪公司处于被半放弃状态。
　　接下这档娃综也不是依赖公司资源，而是靠着徐理入行几年来积攒的人脉。
　　经纪公司原以为，让南枝带孩子上娃综，只有挨骂这个下场，索性放任不管。
　　就连南枝之前被全网黑，帮她下场澄清的也是节目组跟傅朝的团队。
　　徐理当然出了力。
　　但她一个小经纪人，能力有限。
　　哪想，南枝硬生生扛过了那场风暴，绝地反击了！
　　最近更是热度节节攀升，连口碑都好转不少……
　　经纪公司终于注意到南枝这个放养艺人，觉得《幼崽观察日记》未来必定大爆，不如抓住眼下时机，让南枝多赚点钱。
　　于是经纪部老大越俎代庖，在第二期拍摄前的间隙里，给南枝谈下十几个通告，有短综、直播、代言和广告……
　　那架势，仿佛要榨干南枝一分一厘的价值！
　　他们甚至盯上了南意！
　　徐理至今能想起上司那副嘴脸，居然能厚颜无耻地拍着桌子说：
　　‘每个通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钱？我们这样安排是看得起她！南意还是小孩子又怎么了？知道有多少父母捧着钱想把孩子送进娱乐圈当童星吗？’
　　徐理厌恶地皱起眉，对南枝说：
　　“我当时就拒绝了，他们很不高兴，撤走小琪就是一个警告。”
　　小琪是南枝的生活助理。
　　南枝顿时陷入了沉默。
　　确切地说，她在回顾攻略者的记忆——
　　她目前所在的经纪公司，是业内颇具名气的老牌公司。
　　不过，攻略者只看到它表面光鲜，不知道公司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喜欢压榨艺人、规矩混乱、作风差……
　　好在攻略者合作的经纪人是徐理，算是这家公司的一股清流。
　　当然，攻略者不这么觉得，反而认为徐理想法迂腐老旧、不如公司其他经纪人有能力，能帮她大红大紫。
　　攻略者几次想要换掉经纪人，可惜，没人看得上她。
　　反倒是徐理，虽然嘴上总是数落她，实际行动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从没想过放弃。
　　目光短浅，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于攻略者，南枝只有这句评价。
　　南枝短暂的沉默，落在徐理眼里，却成了别的意思。
　　徐理以为南枝不想拒掉通告，试图解释：
　　“我知道这些通告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你的人气，在金钱上带来巨大收益，但从长远来说，这是很明显的竭鱼而泽……”
　　说着说着，徐理忽然就泄了气。
　　想起以前南枝总是厌烦她的古板守旧、不懂变通。
　　或许……
　　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算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重新去跟公司谈。”
　　徐理两肩沉沉，只觉得无比疲惫。
　　南枝：“不用，我相信你。”
　　她迎着徐理不可置信的视线，淡淡一笑。
　　紧接着，南枝的下一句就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继续留在这家公司吗？”
　　徐理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难道……你想解约？”
　　“差不多吧。”
　　退圈也算解约吧？
　　“你合同还有三年！违约金足足3000万！当然，如果打官司不用赔这么多钱，但也不会是笔小数目，主要是太耗时间……”
　　徐理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脑子却很诚实地开始帮南枝算账。
　　看得出来，她很心动。
　　南枝笑眯眯的：
　　“没关系，慢慢耗嘛，我时间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