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绵绵软软

    路驰欢很快开始跑步。
　　刚开始，他跟得稳稳的，他还记得长跑刚开始要调整好呼吸，不能猛冲。
　　可勉强跟着队伍跑了一圈，路驰欢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顿森的训练场一圈为五百米，路驰欢跑了一圈就喘得不行，大腿各处的肌肉也酸软。
　　第二圈开始，队伍的差距出现了。
　　路驰欢这个吊车尾最明显。
　　“跑快点跑快点。”教官吹哨催促着他。
　　路驰欢表示，他也想快啊！
　　但这个身体不听使唤！
　　他还喘得跟牛似的。
　　第三圈开始，路驰欢的腿重得像灌了铅，他实在抬不起腿来。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看着那漫长的跑道，路驰欢的脑海里“名言”不断闪现。
　　班长就在路驰欢前面。
　　没人比班长更能听清路驰欢那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正常训练可是要跑六圈呢，路驰欢跑一半都没跑到就半死不活了。
　　“你还行吗？”
　　出于人道主义，又或许是出于教官的叮嘱。
　　班长回过神来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嘴里却还是问出关心的问题。
　　“我行……”
　　路驰欢的脸色已然一片通红。
　　汗水和肌肤艳丽色泽让他肤质更有种上等血脂玉的质感，眼睛也晶亮，一张脸好看得惊人。
　　班长的目光都停留在他面上片刻。
　　然后路驰欢咬牙，抬起腿迈出了第三圈的第一步——
　　“吧唧。“一声。
　　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班长：“……”
　　教官在一旁看到，倒不意外，只以眼神示意班长去搀扶下路驰欢。
　　班长露出不情愿的神情，但还没弯腰下去扶到人，路驰欢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不过爬起来是一回事，能否站起身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时第三圈的大部队都到了。
　　见路驰欢半坐在地上，跑在前排的人当即对他开嘲讽。
　　“哟，小驰欢，今天不去找教官撒娇让他别让你跑了啊？”
　　听对方这语气，原主之前大概没少这么做。
　　“教官告诉我今天跑步会有驴叫，让我小心驴就行。”
　　他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显然骂人的意思明显。
　　出声的人瞪他一眼。
　　路驰欢：“教官，有人要打我！”
　　“槽，你别瞎说啊！”那人本想揶揄路驰欢，没想到反被路驰欢泼脏水，赶忙不自讨无趣，加快速度跑了。
　　教官无言：“你们是小学生吗？”
　　他们斗嘴是不是小学生不知道，但路驰欢觉得他这副身板大概是小学生的。
　　他已经在地上歇了五分钟了，还是喘得要命。
　　“刚才还说要连罚跑一起跑呢，快起来。”教官上来赶人。
　　不过虽说赶人，教官也是做好了路驰欢不跑的准备了。
　　教官们都知道路驰欢是走后门进顿森的，他和周执的关系大家多少也有听说。
　　从前路驰欢跑不下来就会找教官装可怜撒娇，但这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撒娇不成路驰欢会搬出周执来。
　　对于125这样的吊车尾班，教官当然也想对每个学生负责，但要是学生自己不想努力，教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行就去歇着吧。”班长亦是出声，“你身体弱也不是一两天了，教官都习惯了。”
　　眼神里鄙视明显。
　　“我不。”
　　路驰欢却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
　　他此刻已然全身通红，尤其是脸，运动后的血红色让他肌肤有种血脂玉的通透质感，黑白分明的眼因为运动更发晶亮，热汗布满他的脸和脖颈。
　　反是显得格外诱人。
　　班长的眼神不由在他脸上停顿许久，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路驰欢咬着牙努力迈出两步去。
　　前方忽然一阵喧哗声。
　　“教官，有蛇！”只见一群高大的Alpha们跟见到鬼一样纷纷退让。
　　其他班级跑步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哪里？”
　　教官上前去。
　　路驰欢本着看热闹的心，慢吞吞以龟速往那边跑去。
　　边跑边呼哧呼哧大喘气。
　　“……”班长真怕他半路就累撅过去了。
　　到了人群最前排，路驰欢一看。
　　竟然是一条菜花蛇。
　　可就在此时，刚才和路驰欢斗嘴失败的那个学员似乎还记恨在心。
　　猛地把路驰欢往前推了一把。
　　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最多被惊吓到，可路驰欢身板小啊，这一推就把他往菜花蛇的脸上推去了。
　　场内当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教官亦是惊得瞪大双眼，想要先一步去扶住路驰欢。
　　可比教官更快的是路驰欢的手——
　　眼看要和菜花蛇大眼瞪小眼，趁着位置还在侧方，路驰欢当即伸手一把就按住了蛇头。
　　拎了起来。
　　虽然菜花蛇无毒，但咬人还是挺痛的。
　　路驰欢选择先发制蛇。
　　“你……”教官维持着瞪大眼睛的样子。
　　“放哪？”路驰欢捏着蛇头，蛇身缠在他身上，冰冰凉凉的，“还是我放生？”
　　听到放生两字，教官疯狂摇头：
　　“别别别，你等着！等一会救援机器人来，你放那个保温舱里。”
　　不止是路驰欢的教官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他，其他班级的教官也在四周，纷纷一副第一次见的惊讶模样。
　　“？”路驰欢没懂他们怎么都这副眼神。
　　菜花蛇没毒呀。
　　他上一世的外婆家在乡下，他还时常去田里捉着玩呢。
　　“它没毒的。”路驰欢晃晃手上的蛇，一脸乖巧地向教官们科普。
　　“小路……”路驰欢的教官无奈地看着他，“你爸爸妈妈没告诉过你关于小动物的常识吗？”
　　“什么呀？”路驰欢的懵懂告诉了教官答案。
　　教官简单和他说了一下。
　　原来这个世界的动物都进化得很大了，反而是越小的动物在这个世界越意味着危险。
　　古地球的小动物除了蟑螂，几乎没有正常物种存留下来。
　　蛇也一样。
　　这个时代最正常的蛇体型大概是古地球的大型蛇。
　　奇遇都是罕见的生存下来的地球小蛇。
　　地球小蛇在当今时代算濒危物种，非特殊情况不允许击杀。
　　并且99.9%的小蛇都全身布满毒素，还有剧毒唾液可以喷射，沾到皮肤轻则腐烂，重则直接嗝屁。
　　因为小蛇实在太少见，在场众人都只是在教科书上见过而已。
　　遇到了第一条保命指令就是躲开，等专业的救援机器人来处理。
　　路驰欢这种伸手就去捏蛇的行为。
　　堪称熊孩子用手摸电门。
　　关键他还抓得那么娴熟。
　　简直让人难以想通，他是去哪儿学的这捕蛇技术。
　　路驰欢后知后觉也有点怕：
　　“那我现在捏着它这么久都没事，是不是没毒呀？”
　　“……大概？”教官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救援机器人很快赶到。
　　机器人似乎也是第一次面对这场景。
　　教官下达扫描人类手上的蛇的命令时，机器人出现了明显的卡顿，脑袋还往旁边歪了歪。
　　路驰欢感觉它下一秒脑袋旁就要冒出问号。
　　五秒后，机器才出鉴定结果。
　　“鉴定为，黑眉锦蛇，4S级濒危动物。”
　　随后机器人的肚子里推出一个透明保温箱，示意路驰欢放进去。
　　周围人默默后退两步。
　　路驰欢上前去，刚把蛇扔进去，忽而就见那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跳出了箱子。
　　“啊啊啊！”
　　"卧槽！
　　人高马大的Alpha们一阵兵荒马乱，集体往后狂退两米。
　　而路驰欢再次眼疾手快，一个弯腰又薅住蛇脑袋。
　　他竟然从一条蛇的表情上看出了无奈？
　　抓住蛇再抬头，周围人已经快离他十米远了。
　　路驰欢：“……”
　　至于吗？
　　他忽然生起了一种地球人的优越感。
　　一条菜花蛇竟然把Alpha们吓成这样，早知道他为了避免被撅，应该养条蛇在身边？
　　可惜这条蛇要上交国家。
　　路驰欢遗憾地重新把蛇扔了进去。
　　只是在扔进去时，路驰欢莫名感到自己似乎被蛇信舔了，湿湿的，微痒的触感。
　　尾巴尖也像是一条绵绸的丝带，在他手腕处轻绕了一圈。
　　这次蛇没跑出来，救援机器人保存好它，还顺便给路驰欢来了个全身消毒。
　　待他消完毒一抬头，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大变样。
　　有吃惊的，有默默带上崇拜眼神的。
　　还有隔壁班满脸写着：125竟然有这样的人？又吃惊又疑惑的目光。
　　刚才推路驰欢的那个学员，此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路驰欢往队伍那边走，对方都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这时教官先走了过去：
　　“你刚才差点就推出人命你知道吗？！”教官的语气是严厉的。
　　“禁闭五天，两万字检讨！义务劳动一个月！”
　　这个处罚在顿森已经算重了，对方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只能应下。
　　至于其他人，班长，副班长，还有昨天来找路驰欢的一干人，目光都是带着震惊的。
　　“还跑步吗？”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路驰欢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
　　感觉自己能再跑半圈。
　　……
　　最后路驰欢还是勉强“跑”完了训练的圈数。
　　与其说跑，不如说是爬完的。
　　到最后两圈他实在没力气了，全靠班长和学习委员拖抱着他勉强走完全程。
　　但饶是如此，教官还是一派被路驰欢感动到的样子。
　　“加油，坚持下去，今天已经做得很棒了！”
　　主打一个鼓励式教育。
　　路驰欢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地上做尸体。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路驰欢快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早上体能训练，下午理论课程。
　　他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回到宿舍连饭都没吃就躺下了。
　　夕阳西下，周执给他打来电话。
　　“不来了？”
　　男人声音的冰凉透过通讯器都可感受到。
　　可路驰欢真的就剩一口气了：“不是不来，是我来不动了……”
　　他气若游丝。
　　路驰欢今天徒手抓蛇的壮举也传到了周执耳朵里，周执此时毫不客气地问他：
　　“你中毒要死了？”
　　路驰欢：“……”
　　拳头都硬了！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好饿哦。”他声音绵绵软软的。
　　“周哥你带点吃的来找我吧，我真的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