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我在一起

    路驰欢这时已经和刘义进入了虚拟对战室。
　　全息沉浸模式让原本狭小的训练舱转眼变成了一个体育馆大小的空间。
　　路驰欢眼前是一片眼花缭乱的按键，手下是金属操作台，仿佛从前他看的科幻片映入现实。
　　路驰欢的神情是掩不住的新奇，一双眼睛睁得圆溜，纯黑的眼瞳像琉璃珠一样的光泽。
　　刘义侧首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不由在他脸上停留。
　　随后问：“你第一次见虚拟对战室？”
　　语气甚至有些于心不忍，“周家虐待你？”
　　“嗯？”路驰欢心不在焉，听到这话，转头对刘义茫然地眨眨眼，“没呀，周阿姨和周叔叔对我都挺好的。”
　　“……”刘义见他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扑闪，心头也像被睫羽挠过。
　　虚拟对战装置在当今时代是很廉价的东西，就好像古地球的玩具车。
　　虽说顿森的装置比市面能买到的要专业高端许多，但路驰欢的神情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充满惊喜与好奇的样子。
　　刘义没法想象，周氏那样的家庭除了苛刻虐待，会有什么原因不给孩子买一个基础玩具。
　　“这是什么呀？”路驰欢好奇地指向一个图标画得很像汉堡包的按键。
　　“是……等下，你手指别……”
　　话音未落，路驰欢这边一束强激光就发射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刘义那边整个舱体剧烈震动了起来。
　　路驰欢觉得耳朵都被巨响声轰得发麻，脑瓜子也嗡嗡的。
　　“号，刘义，第一次对战失败。”机械女声宣读结果。
　　“……”刘义亦是按着额角，似乎被那震动轰得不轻。
　　路驰欢不敢说话，用脚指头思考都知道他刚才犯错了。
　　唯唯诺诺。
　　不过刘义倒也没计较，缓了两秒后，Alpha转过头来看向他，解答刚才的问题：
　　“那是巨擎激光炮，还有，手指悬停虚拟按钮前五秒算发射指令。”
　　“好，我知道了。”路驰欢疯狂点头表达自己的乖巧。
　　“不过你这位置选得挺准，一下就打中了核心……”刘义调度出刚才的记录。
　　与此同时，外场屏幕也公布了第一次对战，刘义失败的结果。
　　孙明刚走到半途，听到宣读，嘴角都快撇到了地上去：
　　“什么菜鸡，还能输给路驰欢？清洁工偷跑进学校了？”
　　周执此时刚进入旁观模式，听到结果亦是有些意外。
　　不过画面里恰好是路驰欢抓着后脑勺和刘义道歉的一幕。
　　打开语音传输系统，周执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误打误撞。
　　“……”刘义的目光落在舱内角落闪烁的语音传输指示灯上。
　　灯的位置不显眼，一般人很难注意到。
　　路驰欢见刘义偏着头，便问：“怎么啦？”
　　“没什么。”
　　刘义收回目光，在路驰欢看不到的脸颊另一侧，淡蓝的鳞片若隐若现。
　　刘义神色恢复如常，教导他：
　　“我先教你基础操作，你试试看能不能调动精神力。”
　　“好。”
　　路驰欢学东西很快。
　　今天两人模拟的是飞行器对战，飞行器光基础操作键就有三十多个，还有大约二十个组合键。
　　路驰欢一点基础没有，刘义便和他从头讲起，而路驰欢竟然在几分钟内就记住了每个键位代表的功能和组合结果。
　　“你这学习速度，当初不该被分去125啊。”刘义略有疑惑。
　　125是吊车尾班不错，但要进125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顿森的考核分为战斗力和智力两方面，需要两项考核的结果都是很差或者极差才行。
　　路驰欢这个记忆速度，显然不属于智力吊车尾的行列。
　　“是吗？可能因为考核那天我没来？”路驰欢理直气壮地回答。
　　刘义：“……”
　　原文中主角的确没参加考核，毕竟进顿森都是周家找的关系。
　　顿森考核那几天，主角在挖心掏肺找周执的茬（ri）呢。
　　“不过我觉得125挺好的，我喜欢做后勤。”路驰欢笑眯眯。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大家都觉得做后勤很丢脸，但对于路驰欢这个没有崇尚武力观念的地球人来说，做后勤不用去战场送死，纯纯大好事一桩。
　　他是真觉得好。
　　“……”刘义看了眼他。
　　路驰欢这张脸极其漂亮，纯澈的眼神和白皙的肤色给他平添一种单纯感。
　　再加上这番发言，路驰欢在刘义眼里简直像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不过路驰欢都这么说了，刘义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确认路驰欢记住基础操作后，刘义按下了切换按键。
　　“既然记住了，来实战看看吧。”
　　话音落下，路驰欢右边原本能看到刘义的那面透明玻璃也变成了飞行器墙壁的样子。
　　转眼间，路驰欢已然完全置身于飞行器驾驶舱内。
　　高密金属制成的机身，冰冷的色泽，繁复的操作按键，而玻璃外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宇宙星空。
　　两条星际轨道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
　　出于好奇，路驰欢伸手试着碰了碰刚才那块透明墙壁的位置。
　　那地方已经没有了障碍，再往前伸去，触碰的是飞行器金属墙壁的质感，墙壁上还挂着零件，能拿下来。
　　模拟得十分真实。
　　“先竞跑，这个最简单。”刘义发号施令。
　　“好！”
　　路驰欢眼前很快变成两条星际跑道。
　　横架太空，往下一看是浩瀚宇宙。
　　路驰欢往窗户下面瞟了一眼。
　　立马腿软。
　　“准备，跑！”刘义出声。
　　路驰欢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跟着刘义刚才说的步骤启动冲了出去。
　　他险些就冲出轨道。
　　好在飞行器有自动巡航功能。
　　路驰欢一阵手忙脚乱，刘义那边倒是优哉游哉。
　　“学弟。”行驶了一小段，刘义又在耳麦里叫他。
　　“嗯？”路驰欢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轨道。
　　刘义选的这条轨道并非只是单纯比谁跑得快，轨道上还有无数路障，都需要人为操作去躲避。
　　对于有精神力的人来说很简单，但对于路驰欢来说就很吃力了，他上一世连车都没开过，这会儿竟然要手动驾驭这种高科技，害怕！
　　“学长，什么事呀？”路驰欢以为刘义要和他讲些什么驾驶技巧，或者是聊一聊激活精神力的事。
　　不想刘义开口是：“你有男朋友吗？”
　　“……”
　　路驰欢差点儿没一下手滑摁到粒子炮上去。
　　“没，没有。”
　　“那要考虑一下……”
　　路驰欢一秒打断：“我喜欢女生！”
　　“……哦？”这个答案似乎在刘义的意料之外。
　　下一秒，青年喉咙压出一声轻笑。
　　这声音很有磁性，透过电波也让路驰欢的耳朵感到一阵酥麻。
　　刘义慢悠悠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第二，拒绝我，然后你永远葬身在这片虚拟深海里。”
　　“？？！”
　　什么鬼？！
　　这威胁来得太突然，路驰欢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他前方忽而出现一个庞然巨物。
　　那是一条巨大的腕足，大概有五十层楼那么高，因为太过巨大，肉眼根本看不清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黑色粘液爬满皮肤，腕足上有无数吸盘，吸盘上又附着无数细密的牙齿。
　　这可是在宇宙里，从天而降这么一条类深海动物的巨大腕足，怪诞又恐怖。
　　“啊！！”路驰欢几乎下意识就叫出声。
　　这是人的本能。
　　“你还有三秒考虑我刚才的提议，这东西只能靠精神力配合激光被消灭，你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是在模拟器里，遭遇神经打击死亡，意识也是会永远葬身在这里的哦。”
　　“三，二……”
　　“啊啊啊！”路驰欢一边狂叫一边一巴掌拍下五个击打按键。
　　“操！”这次换刘义意外了。
　　“路驰欢！你打我干什么？！”
　　只见路驰欢不知什么时候降速并把角度调偏朝了刘义轨道的这边。
　　刚才那五个粒子激光炮全冲着刘义发射的。
　　“你个狗东西！要死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路驰欢愤愤！
　　他早就试过对那怪物开炮了，可如同刘义所说，最大功率的炮火都对那东西不起作用。
　　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太依靠精神力，路驰欢只能用机器自带的炮火，威力不值一提。
　　反正都要死，肯定要把罪魁祸首带走啊！
　　去死吧！狗男人！
　　“……”刘义觉得路驰欢简直可爱得要命。
　　他以为他会乖乖就范，他直接把枪口对准他。
　　他透过飞行器的学员副屏幕还可以看到路驰欢那边的样子，一双怒目圆睁，漂亮的眼睛因为愤怒而亮晶晶，嘴巴也被咬得通红。
　　真想一口把他吞了。
　　刘义脸上的深蓝鳞片更明显了，并一直延伸到了脖颈之下。
　　Alpha滚动了下喉头，压抑住身体的悸动。
　　“好了，我是骗你……”
　　话音还未落，“砰”、“砰”两发激光射弹就从天而降。
　　这显然不再是刘义捉弄路驰欢的玩笑话。
　　激光弹炸毁了跑道，留下足以能让人落入黑洞的坑洼。
　　刘义向上方看去，只见一辆同他相同等级的灰色飞行器悬在上空。
　　而此时，路驰欢眼睁睁看着他和刘义的飞行器竟安然无恙地穿过了那庞然大物。
　　那个怪物压根就是个毫无攻击力的全息影像。
　　“刘义！你个狗比！”他怒骂。
　　“A3444号，你来这里做什么？”耳机里，是刘义略带严肃的声音。
　　孙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格外嚣张跋扈：
　　“刘义，你个蠢货，教育个一年级的新生都失败，丢我们高年级的脸，我来替你教路驰欢！”
　　孙明和刘义分明都不认识，孙明骂人却骂得格外熟稔。
　　刘义深深拧了下眉头。
　　孙明又是两发激光弹落下来，这次是冲着路驰欢去的。
　　“砰砰。”
　　两颗炮弹分别落在飞行器两边。
　　路驰欢是第一次操纵这玩意，更没见过炮弹，炮弹落地带来的余震让他跟着重晃了两下，险些从操作位跌落。
　　飞行器还在自动巡航模式，因为气流翻涌，机身都跟着翻转了一圈。
　　“哈哈哈哈。”孙明嚣张的笑声自耳机传来。
　　“路驰欢，你就这？你昨天不是挺能的吗？”
　　“用激光炮直接击打低年级学员，A3444，你不想干了？”刘义出声。
　　“我可没击打他，我打的是地面，他被吓翻了……哦不，还可能是没有精神力所以被震晕过去了，自己太弱关我什么事？我这学长也是为了他好啊，哈哈哈哈。”
　　顿森的指导训练有规定，高年级学生在非战斗模式下不得直接攻击低年级学员，孙明这一出属于是钻了空子。
　　路驰欢没有精神力，炮弹砸落地面带来的余震都足以让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类喝一壶。
　　刘义也懒得废话。
　　指导日就这点不好，虽说是1对1指导，但其他高年级学员也可以半路进入地图“指导”学弟。
　　“A3444孙明，你冲入我的对战间扰乱指导秩序，我有权将你驱逐射杀。特此告知。”刘义走个程序。
　　“6，装上了是吧？你连路驰欢都打不过还……操！”
　　一记激光刀直接削掉了孙明飞行器的一半羽翼。
　　刘义：“再不走削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路驰欢这时堪堪在操作位上坐稳，激光弹不止震动让他眩晕，灼眼的激光也让他眼睛陷入了短暂黑暗。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坐稳。
　　再一摸脑袋，嘶——
　　额头肿个大包。
　　孙明显然还没打算放过他。
　　机械羽翼被削去一半，孙明当即放弃上空，驾驶着飞船愣是冲到路驰欢的飞行器身后。
　　孙明是有战斗经验的，此时以机身紧贴着路驰欢的飞行器，让刘义不再好对他发起攻击，同时，飞行器与飞行器间本就有防撞互斥程序。
　　孙明俯冲下来，路驰欢险些被他挤到了轨道边缘去。
　　“嘻嘻。”孙明咧嘴一笑。
　　飞行器的互斥程序存在一定bug，比如现在，孙明让机身小幅度震动起来，然后以近乎微米的距离靠近再远离。
　　如此反复多次。
　　路驰欢的飞行器竟然颤动起来。
　　判断距离的程序失误，“嗞嗞嗞——”飞行器边缘刮蹭到轨道电子墙，带起一片可怕的蓝色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