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点石成金的悲哀

    身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维瑟握紧口袋里的大口径左轮，咽了口唾沫。
　　作为海瑟薇和幽海教会的接头人，这名脸盲症神父自然会出席今天的特殊场合。
　　维瑟其实不会什么拳脚格斗，奧涅罗也不经常回应他的呼唤，海瑟薇那种恐怖的神化状态更是天方夜谭。
　　他的战斗力大概只有五…还是在拿着枪的情况下。
　　可维瑟还是来了。
　　有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
　　那天跟奧涅罗对峙还不落下风的家伙，今天会出现的幽海冒险家，到底是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这关系到维瑟的清白，关系到他到底是被吓尿的，还是身体出了问题。
　　“怎么样，能看到吗？”
　　另一个大胡子抬头看向远处，看向正北方，被王锦把守的方向。
　　“我认不出来，你不如去问海瑟薇。”
　　维瑟揉了揉眼睛，伸手指向属于警署的南方。
　　“算了，他们那个方向正好被这群信徒挡住…我们还勉强能看到一点影子，他们应该什么都看不见。”
　　“好吧。”
　　维瑟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天空。
　　他有脸盲症，认人是靠气味的。
　　而那名冒险家的气味…正从头顶飘来。
　　——
　　嘎…
　　零零星星的嘶哑鸦鸣响起，似乎是信徒自残的血腥味吸引了那些飞禽。
　　没人注意，他们依旧将目光投向广场，看着那令人作呕的场面。
　　莲的引导已经结束。
　　从钟声被敲响的那一刻起，蛇身女妖的低吟浅唱便开始在城市中蔓延。
　　海克娜的催眠，塞壬混血的心理暗示，再加上本身的信仰，这群信徒愈发疯狂。
　　自残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这群人开始邀请身边的人互相割下血肉，丢在地上，作为自己决心侍奉被囚之神的证明。
　　被囚之神看没看到，没人清楚。
　　天上的乌鸦倒是越来越多了。
　　莲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
　　“像乌云一样啊，真了不起。”
　　话音未落，莲挑了挑眉毛。
　　乌云正中…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
　　“啊——！！我不想…”
　　咚！
　　惨叫声戛然而止，西装革履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眼珠从破碎的眼眶中滚出，滚到莲脚边。
　　莲认出来了，那是冰蟹港的市长，是暗中允许他找来这么多信徒的人。
　　哪怕摔得这么重，他依旧没立刻死去。
　　他用力抬起扭曲变形的手指，指向莲身后。
　　并不是莲预想中会被突破的，王锦负责的北方。
　　而是北极之光号负责的西方。
　　“注意！所有人注意西侧！”
　　莲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向着幽海教会和警署发出预警。
　　那里的防守最为严密，从那里突围的话…
　　“威尔康！昨天的事不能就那么算了！”
　　怒吼声响起，人群散去，推着重机枪的葵眼中满是杀气。
　　鱼线横扫而出，带起大片大片的血肉碎块。
　　全副武装的科尔伯格踩着鱼线跃到空中，面色阴沉。
　　“该死！”
　　莲低声骂着，他刚要起身动手，就听到另一边传来科尔伯格的怒吼。
　　“那是幻象！别中计！”
　　“幻象？！那哈拉尔他…”
　　唰！
　　钢铁交错声响起，莲猛然后撤，却仍旧被锋利的铁翼划破了长袍。
　　刚落到地面的男人抬起头，身形模糊两下，变成一身铁甲的哈拉尔。
　　“同样的招式，第二次就变成我的了。”
　　王锦压低声音，笑了两声。
　　知道对方有心理暗示能力者就要提早防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
　　“还不行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钟楼上，女人举起双手，无奈地看着远处那个黑洞洞的狙击枪口。
　　“…”
　　哗啦！
　　钟楼玻璃应声而碎，尖锐的碎片划破了女人的胳膊，羽毛四下飞散。
　　沉默内向的柳德米拉用子弹给出了回应，答案霸道无比。
　　别动。
　　——
　　铁鸦选择了最疯狂的路线，他没有选择从任何一侧突围，而是直接从天而降。
　　这毫无疑问会让他陷入十死无生的包围，可在此之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
　　他会毫不犹豫地冲进信徒中间，用尽自己的杀戮技艺，虎入羊群般杀死尽可能多的人。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莲被击退的瞬间，铁鸦甩动着手里的小物件，流星锤一样。
　　那是几个雕饰精美的小型香炉，镂空的样式能让内容物随着转动四下飞散。
　　铁链响动，细碎的响声随着血红色的粉末在空中划出道道拖尾。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可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没人能阻止，铁鸦打了所有人一个抽手不及。
　　哗啦！哗啦！哗啦！
　　呼！
　　香炉飞出，重重砸在人群中。
　　红雾几乎是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小半个广场。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甚至没有什么响声。
　　那些弥漫开的雾气中逐渐闪烁起了闪电般的红光与污染。
　　仿佛瞬间坠入燃烧的晚霞，火烧云包裹了所有人的视野。
　　香炉中的红色国王，在此刻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并将其转化成了恐怖的毁灭。
　　无声的爆炸与死亡。
　　“哈拉尔！！！”
　　莲鼓动狂风，强行吹散了这阵莫名其妙的红雾。
　　紧接着，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是几十上百个人形的红色结晶，仿佛在瞬息间化作了红宝石雕塑，将生命定格在了最后一刻。
　　“迈达斯之哀。”
　　王锦甩了甩剩下的两个香炉，沉声说着。
　　贤者之石传闻中是炼金术的最高产物，据说能将石头变成黄金。
　　而迈达斯，是古希腊神话中拥有点石成金术的国王。
　　这件可以被称为“贤者之石青春版”的胚胎炸弹因此得名。
　　在相对温和的激活方式下，受害者会像神话故事中一样，变成无知无觉的雕塑。
　　“呼…呼…哈！哈哈！！”
　　莲并没有太过愤怒，他扯着嘴角，放声大笑。
　　“这很有意思！很有意思！也是血色秘藏的产物吗？我还以为你只会用纹身攻击。”
　　他喃喃自语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半块雪白的鱼骨。
　　那块鱼骨正在微微发光，似乎在从死亡中汲取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