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解除心理负担

    “这…这有什么问题？莫非就凭这个，便怀疑到我等几人身上？”</br>　　孙亮明显不服，即便被抓了，他也不信苏祁安仅仅因为这件小事，便猜到他几人是内鬼。</br>　　孙亮的不服，苏祁安笑着道，“你说的对，就人性上，也不一定非得按照本督军所说，只有揭发和隐瞒，很可能还有你说的那般，怕节外生枝，当场焚烧，也有可能，毕竟，人性是多面的。”</br>　　“你们应该发现了，在召见你们之前，看管的兵士提前撤离，这就是一个故意设下的圈套，没有上当，而且很快联想到召见你们的目的。”</br>　　“你们知道，光凭一张来临不明的纸条，在稍微鼓动众人，根本定不了李忠的罪，反而很可能会挑起事端。”</br>　　“而最终结果，如你们所想，本督军只能退一步，最终不了了之，解除你们的嫌疑。”</br>　　“但本督军还是那句话，你们太谨慎了，也太自信过头了，以为解除了嫌疑，在所有人放松警惕时，便认为是逃离的最好时机，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本督军从来不会按常理出牌。”</br>　　“所以，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也不是一件好事，算人算计，终究把自己算进去了，萧飞，孙亮你们还有何话可说。”</br>　　这一番话，让不服气的萧飞、孙亮等人一怔，目光复杂的看着苏祁安，沉默一会后，大笑道。</br>　　“哈哈哈，百首侯不愧是朝廷信任倚重的大才，本以为侯爷只是捞捞军功，有点小才，走个过场，现在看来，对人性的算计，属下确实佩服的无话可说。”</br>　　“属下这次败的不冤，苏侯的算计，属下佩服，不过，在临死前，属下要给苏侯？都护以及各位同僚提个醒，千万别觉得查出了内鬼，甘州便高枕无忧。”</br>　　“你们根本不知道萨克图的可怕，保得了一时平安，保不住一世平安，如果想保命，奉劝大人能够早日归顺投降，否则，真等大军压境，在想后悔就晚了！”</br>　　“我呸！萧飞你个叛逆！亏你我同僚多年，好，我等着你的主人过境甘州，只要他来，我一定砍下他的人头，让你知道，甘州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br>　　苏祁安没有说话，开口的是龙雄，他义愤填膺，带着愤怒神色一顿怒斥。</br>　　萧飞、孙亮等人，没有反驳，脸上露出笑呵呵的神色。</br>　　既然已经暴露了，在逞口舌之快，没有什么意义，从做内鬼那天，萧飞、孙亮等人就做好了死的准备。</br>　　没有过多废话，苏祁安挥了挥手，手下兵士直接把四人带了下去，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br>　　四人被拿下，带走，最难受的莫过于龙雄，毕竟，萧飞是龙泉的副将，而他是武威副将。</br>　　武威、龙泉、天南，三座军镇，地处前线，也是都护城最重要的三座战略要地，因此，三座军镇的副将，平时往来比较多。</br>　　相互间，还算亲密，可没想到，就是多年共事，看起来最不可能是内鬼的萧飞，竟然真的成了甘州最大的奸细。</br>　　不仅是他，连带着其他三位军堡主，孙亮三人都是甘州的内鬼。</br>　　孙亮三人，谈不上多么正直无私，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是战战兢兢的，谁能想到，他们四人竟然会是内鬼。</br>　　在都护城的求援下，萧飞、孙亮二人，可是最先赶来的为数不多的援军，如果不是当场被苏祁安抓获，谁也不相信，他们会充当萨克图的内应。</br>　　这让性子耿直的龙雄，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反水。</br>　　这时候，龙雄的耳边，苏祁安的声音淡淡响起。</br>　　“很简单，毕竟，一个人常年在如此艰苦的地方，撑了这么多年，整日的面对漫天黄沙和无尽的孤寂，而朝廷发下来的粮草、钱银，都被贪官给瓜分。”</br>　　“在这种不公平下，一年两年或许还能靠着内心的希望坚守，可要是五年、十年，乃至一辈子，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心不变呢。”</br>　　“我能理解他们，但里通外国，成了内鬼，终究军法无情，将四人处死，也算给个警示。”</br>　　“本督军能做的，就是不祸及亲属家人，一人犯罪，不搞连坐，就让他们自己以身赎罪吧。”</br>　　丢下这句话，苏祁安和王震山转身就走，不过在离去前，苏祁安像似想到什么，脚步一滞，轻声道。</br>　　“本督军既然来了这里，别的不能保证，能够保证的只有一个，凡是到甘州官兵的钱粮还有克扣者，哪怕捅破天，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拿命来赔！本督军说到做到。”</br>　　看着苏祁安离去的背影，龙雄等一众手下兵士，脸上有着浓浓的感动，这么多年了，朝廷下来的大官不少，可敢像苏祁安这般，替他们出头的，只有这一个。</br>　　哪怕苏祁安说的这番话，带着几分夸张，可能够讲出这番话，就比其他人强的太多了。</br>　　众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深呼一口气，对着苏祁安离去的背影，郑重抱拳，此刻，他们的心里，对这位朝廷派来的督军，才算是真正的心服口服。</br>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天色蒙蒙亮，经过昨晚热闹的众多副将、军堡主，睡眼惺忪，摇摇晃晃的准备起身，和苏祁安、王震山告别，而后离去时。</br>　　一则有关萧飞、孙亮四人半夜偷跑，当场被抓，是真正的内鬼消息传出时，所有人都是愣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br>　　脑海中的酒意，瞬间消散，众人清醒过来，皆是面面相觑，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准备问个清楚。</br>　　众将领刚出门，门口便站着一队迎接的兵士，简单的问话后，便带着众人朝着城中菜市口而去。</br>　　据说，是让他们参加萧飞、孙亮的问斩。</br>　　众人没有言语，跟随着兵士离开府邸，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朝着菜市口而去。</br>　　在途中，他们大概了解了昨晚发生的前因后果，了解过后，众人一阵沉默，脸上写满了复杂神色。</br>　　特别是李忠，哪怕到了菜市口，见到了依旧狂妄不已的萧飞、孙亮四人，内心的震惊久久未平复。</br>　　要知道，在这次召见的七日中，他两次要被军法从事，替他说话最多的，就是孙亮、萧飞。</br>　　孙亮的为人，他很清楚，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性子洒脱，是能结交的人。</br>　　可就是这样极其了解的，没想到是萨克图隐藏的内鬼。</br>　　哪怕萧飞、孙亮承认了他们的罪名，公开被问斩，事后李忠都是久久未回过神来，有些发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br>　　萧飞、孙亮四人是内鬼一事，在天南城百姓口中，影响很大，谁也没想到，最不可能是内鬼的将领，会是最大的内鬼。</br>　　在将四人问斩后，为了给众人一个警示，将四人的头颅暴晒城楼十日。</br>　　四人被问斩，免不了在城内讨论的沸沸扬扬，但这些对其他将领没有什么关系。</br>　　他们在目睹四人被问斩后，每个人都被苏祁安单独谈话后，便各自返回驻地了。</br>　　这么多人的谈话中，李忠是最后一个，在问斩一事结束后，苏祁安能够看的出来他的魂不守舍和紧张。</br>　　见到苏祁安后，李忠在兵士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苏祁安抱拳行礼，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苏祁安阻止了。</br>　　苏祁安笑着道，“李忠啊，本督军知道你与孙亮的交情深，甚至有时候还资助过他的家属…”</br>　　“是属下一时糊涂，未能识破隐藏的奸细，还望督军大人谅解，属下保证以后一定和贼人的家属划清界限，还请大人重新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br>　　苏祁安话未说完，李忠内心一惊，连忙下跪肯定原谅。</br>　　一股脑把自己隐藏的秘密全部说出来，生怕此事会被某些人拿来做文章，成了他人的把柄。</br>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苏祁安阻止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李忠起身，轻声道。</br>　　“李忠，你做的很好，本督军为何要怪你？孙亮是细作，这事是他本人不对，他已经就地正法，和他的家属有什么关系呢。”</br>　　“这次召见你来，除了是解除你心中的负责，本督军还有一事要拜托你。”</br>　　“萧飞、孙亮四人镇守边境，每年的俸禄少的可怜，甚至连家人都养活不了，虽然做了错事，但已经就地正法了，家属就不要牵连了。”</br>　　“你与他们交好，本督军拿出一千两，就交与你，转交他们的家属吧，也算是看在镇守边境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吧。”</br>　　“他们的头颅警示十日后，打造棺木，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这事也就交给你了。”</br>　　“记住，在我这里，功是功，过是过，犯罪了就得受罚，但过往的功绩是不会抹销的，你也不要有负担，好好的做，之前用你引诱出内鬼，让你委屈了，本侯再此向你郑重表示道歉。”</br>　　说着，苏祁安就是郑重一拜。</br>　　这一举动，把李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阻止，他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不仅仅是苏祁安解除了他的心理负担。</br>　　更多的，是对所有将领官兵，哪怕是犯了重罪的，也是公平处置，没有半点私心，针对，这样的官员，李忠从未见过。</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