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是，我是小丑

    枪尖入肉寸许，再未深入。</br>　　不是季月不用力，而是崔秋实和方诗晴赶了过来，一人一个肩膀，按住了愤怒的代理队长。</br>　　季月冷冷的回头，看向方诗晴，揶揄道：</br>　　“亡灵超度会？</br>　　我怎么不知道死灵系列天赋里还有一个召唤玩家的天赋？”</br>　　方诗晴眼中的尴尬一闪而逝，可她还是优雅的挤出了一个笑容。</br>　　“你对程实的到来丝毫不感到震惊，看来高端局中，真的有召唤其他玩家的手段。”</br>　　“不必高端局，你不就能吗？”</br>　　方诗晴摇摇头，笑道：“能排到季月你，就已经算是高端局了。”</br>　　这是一个通透的马屁。</br>　　通透到季月听了，语气直接一滞，不知道该怎么接了。</br>　　很显然对方给了台阶。</br>　　在失去npc助力的当下，方诗晴这一伙人已经成为了她最后的助力。</br>　　哪怕双方的所求的东西相同，但无妨，据传被学者们保留下来的未枯萎的轻语花瓣共有两朵，多要一朵于自己无益，与他们还是有合作基础的。</br>　　前提是，另一个队友，那位元素法官，不介意的话。</br>　　说起队友，其他两位队友去哪儿了？</br>　　正当季月皱眉环视的时候，这局试炼中程实一直没见过的其他两位陆续从废墟中爬了起来。</br>　　你永远可以相信玩家们的自保能力。</br>　　在过于混乱的场合里，他们总能利用各种手段，尝试保全自己。</br>　　看着这两位男士脸色各异的走到近前，程实的注意力不再被疼痛所吸引，而是看向了这两人。</br>　　一位2500分的【秩序】法师，元素法官。</br>　　一位不知道多少分的【沉默】歌者，囚徒。</br>　　“你们......”这位元素法官名叫墨武，他一开口便是无尽的烦躁，“你们简直疯了......所有npc骑士都死了，这对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br>　　还有，你是谁？”</br>　　墨武的目光看向程实，眼中充斥着怀疑和谨慎。</br>　　程实总感觉这位“队友”对自己的恶意有些过于大了，不过也是，【秩序】和【混乱】本就是死敌。</br>　　哪怕他不是真正的【混乱】，但他刚刚所做的这些事，【混乱】一定喜欢。</br>　　元素法官提出了他的疑问，囚徒手提锁链，一言不发。</br>　　沉默是他们的绝大多数。</br>　　哪怕是以嗓子吃饭的歌者，在祂的意志指引下，也只能用锁链，代替歌声。</br>　　可发出声响依旧是低分的表现，当囚徒们愈发理解祂的意志，从而愈发靠近祂的时候，这些“外物”便会被抛弃，并渐渐被“无声的嘶吼”和“寂然的呐喊”所取代。</br>　　到那时，囚徒，才算得上真正的【沉默】歌者。</br>　　现在的这位囚徒，程实猜测，大概还在2000分以下。</br>　　不过有一说一，无论哪个分段，囚徒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职业。</br>　　因为他们的辅助能力不仅限于增幅队友，更多的反而是限制对手。</br>　　当手铐和脚镣互击而鸣的时候，感受到“禁锢曲调”的敌人们，往往会陷入束手束脚的境地中，暴露破绽，引颈受戮。</br>　　程实仔仔细细打量了两人半天，顶着枪尖从地上站了起来。</br>　　他看向季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br>　　非常坦然，绝对真诚。</br>　　“是，我是小丑。”</br>　　“程实，你......”方诗晴震惊。</br>　　“大佬？”百灵错愕。</br>　　崔秋实......算了，秩序骑士太老实了，他此时反而是最不惊讶的。</br>　　因为当他经历了刚才那场混乱后，他就觉得，程实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br>　　而所谓的小丑，大概，只有他自己。</br>　　“......”</br>　　季月收回看向两个队友的视线，再次冷冷看向程实。</br>　　“即使是谎如昨日，也不能在同一场试炼中替换两个信仰，你那发‘共沐神恩’的治疗链是怎么回事？”</br>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br>　　就凭你枪长？”</br>　　季月嗤笑一声，目光打量向方诗晴等人。</br>　　“我不确定你们来自何处，但想要在这场试炼里有所收获，仅凭你一个偷窃了【战争】信仰的小丑，一个博闻诗人，一个秩序骑士和一个......扮可爱的猎人，是不可能的。</br>　　我是你们唯一的合作对象，也是你们唯一的选择。</br>　　说出答案，打消我的疑虑，我可以考虑跟你合作。”</br>　　季月这话很有意思，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br>　　显然，经过这场混乱，她看上了程实......的能力。</br>　　再加上知道他不是方觉需要提防的那位理智蚀者后，她更有意愿跟一位“强者”联手。</br>　　听了这自信且自大的话后，程实笑了。</br>　　“美女，别以为你跟我负距离接触过，我就必须选你。</br>　　我没有受虐的癖好，再说</br>　　那还有一位元素法官呢。</br>　　比起【真理】，我更喜欢【秩序】。”</br>　　他这话刚说完，现场发出两声嗤笑。</br>　　一声是季月的，一声是墨武的。</br>　　他们都看得出来，程实看向墨武的眼神中带着谨慎和打量，在没跟这位元素法官打过交道之前，或许，他确实没得选。</br>　　“不必照顾我的感受，你不信任我，就如同我不信任你。”</br>　　墨武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态度，他看向其他队友的眼神里充满了“秩序的坚定”。</br>　　“但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找到真正的东西之前，信任，不应被破坏。”</br>　　“......”</br>　　行行行，你们都是正派，就我一个坏种是吧。</br>　　程实被两个人的态度气笑了，他没好气的解释道：</br>　　“暗示，心理暗示。</br>　　祂的信徒‘理智’从来不高，让他们回应我的，不是理智蚀者的‘降智’，而是他们内心原始的疯狂。</br>　　在可预见的混乱开始前，只需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暗示和引导，不少坚持不住本心的小疯子们，便会直接咬钩。</br>　　而杀戮事实和‘理智蚀者’这四个字，便是最好的暗示。</br>　　让他们抛却理智的不是我的技能，而是，他们自己。</br>　　伪装和杀戮都是混乱，对他们来说，没有孰高孰低可言。</br>　　但当局势开始明着走向混乱甚至崩坏时，无论他们潜藏在队伍中有何目的，都不会放过这一场无序的盛宴。</br>　　因为这一切，都是对祂，最好的敬献。</br>　　不过说实话，我可没想到你们队伍里</br>　　不，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没想到你们混入了敌军的队伍里。</br>　　如果不是我这一下，你们几位怕是怎么死都搞不清楚！</br>　　当然，也不用谢我，这是一位守序的玩家应有的表现。</br>　　还有，不要再为那些死去的骑士感到惋惜了，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无论早晚，他们都逃不出去。</br>　　我只是将他们的解脱时间提前了一点。</br>　　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大善人。</br>　　但是，季大队长，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br>　　想拿感情牌当谈判的筹码，这个招数有些老套了。”</br>　　随着程实说着这番话，季月瞬间收回了长枪。</br>　　她再次绽开一个醉人的笑容，朝着程实伸出了手。</br>　　“合作愉快。”</br>　　“？”</br>　　程实又愣了。</br>　　这位姐姐态度的变化未免太过突兀了，从冷眼相待到热情握手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过度。</br>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握住了季月。</br>　　“美女，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br>　　“害怕什么？”</br>　　“怕你卖我的时候也这么果断。”</br>　　季月哈哈大笑：“这不是果断，这是务实，而务实，也是祂的意志。”</br>　　啊对对对，希望你是真务实，而不是想要捂实。</br>　　“有趣，骗子和学者达成了一致，看起来，我反倒成了小丑。”</br>　　墨武自嘲的笑笑，退后一步，与众人拉开了距离。</br>　　这种情况下，他的处境似乎有些难堪。</br>　　而程实根本没有排挤队友的意思，他一步上前拉住了墨武的手，将他的手叠在了两只手的上面，而后笑着对众人说道：</br>　　“你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不能一起合作呢？”</br>　　季月瞥了墨武一眼，默不作声，饶有兴致的琢磨着程实的态度转变。</br>　　而墨武显然没有那么放松，他僵硬的手掌盖在程实的手上，手腕被程实另一只手拉着，微蹙眉头打量着两人，姿态依旧谨慎。</br>　　很显然，他信不过小丑。</br>　　他不知道小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br>　　但程实不卖药，他只把脉。</br>　　“啧，兄弟，你心跳有点慢啊。</br>　　一般来说，心跳这么慢的，可都不像好人啊。”</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