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愚人村的夏天（四）

    听到这话的科波特愣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胖子，然后说：“可是他都承认了。”
　　席勒皱起了眉，他走过去之后，仔细的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胖子，这个胖子和普通的黑帮成员没什么区别，穿着一身紧身西装，热的满身大汗，浑身发抖，脸上的肥肉哆哆嗦嗦的，简直像要滴下油来。
　　“他是法纳斯的亲侄子。”科波特转头看了一眼胖子，啧了啧嘴说：“法纳斯和他姐姐关系不好，但他的姐姐离家单干之后被人谋杀，出于名誉考虑，法纳斯收养了当时年龄不大的法兰克福，不过对他并不重视。”
　　席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皱着眉看着被称为法兰克福的男人，他看上去得快三十岁了，不过完全没有其他黑帮成员的那种凶相，即使穿了一身黑帮成员常见的黑色套装，看着也像卖保险的。
　　“法纳斯不是个很专制的人，他不喜欢这个侄子也不是因为他姐姐，是因为他的侄子胆子太小了，即使在庄园里听到枪声都会哭出来，法纳斯认为这是在给法纳斯家族丢脸。”
　　“怪不得。”席勒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雨伞的把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虽然这在哥谭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但他确实没杀过人。”
　　“这是怎么判断的？”科波特有点好奇的问。
　　席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抬头看向站着的科波特并问：“你说他承认了，他承认了什么？”
　　“他和小法纳斯以及老斯宾塞夫人都有些过节，他想动手杀了他。”科波特走到了席勒身旁，有些厌恶的看着法兰克福并说：“法纳斯一家都很讨厌他的体型，小法纳斯数次威胁过他，让他不要出去给法纳斯家族丢人。”
　　“老斯宾塞夫人很喜欢法纳斯的姐姐，也就是法兰克福的妈妈，而在她去世之后，老斯宾塞夫人对法兰克福也爱屋及乌，可是她同样也不希望法兰克福太胖，还给法兰克福找了个很严厉的家庭教师，监督他运动和节食。”
　　席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情况，他又打量了一下法兰克福的体型，这个男人身高不高，站直了也就一米七左右，骨骼不是很粗壮，但是目测体重至少在220磅以上，没有任何肌肉，因此看起来相当臃肿。
　　人类的脂肪是天然的护盾，所以会有很多黑帮成员特意把自己练成脂包肌，但那并不是纯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臃肿。
　　所以黑帮当中有很多身高接近两米，双开门冰箱一样的猛男，体型魁梧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西装也完全可以定制，法兰克福最大的问题是体脂率太高，肌肉量不足，已经胖成轮胎人了。
　　哥谭的十二家族都是传统意大利式黑帮，并且因为老教父的影响，黑帮成员们非常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不同的家族在穿衣打扮方面会有不同的风格，但是整体又很统一。
　　一群高壮的猛男当中出现一个纯胖子，会是怎样惨烈的对比不需要多说，如果说以前还能勉强糊弄过去，那么法兰克福和家族其他成员的矛盾一定会在这个夏天激化，因为胖人的夏天都是很难熬的。
　　自重太大会导致运动困难，而且出汗量大，身上很容易出现异味，再加上黑帮成员们走到哪里都要西装革履，这种问题就会变得更加严重，很有可能是法兰克福在这个夏天遭到了太多激烈的言语攻击，导致他即使胆小也萌生了杀人的念头。
　　席勒还是摇了摇头说：“他应该没有真的动手，你问过他了吗？”
　　“他说他准备了毒药。”
　　“什么类型的毒药？”
　　科波特对着法兰克福使了个眼色，法兰克福哆哆嗦嗦的说：“我，我找人买了点氰化物……”
　　“不对。”维克多开口说：“如果是氰化钾的话，尸体的表现不会是这种极端肿胀的状态，我见过氰化物中毒的尸体，不是这样的。”
　　“尸检报告当中也没有发现类似的剧毒物质。”科波特叹了口气说：“但十二家族当中胖成这样的，真的就只有他一个，法纳斯还是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手下留情了，其他家族子弟要是敢变成这种体型，一定会被族长关起来饿到瘦为止。”
　　“这可不是办法。”席勒摇了摇头说：“让他去哥谭技术学院，那边正缺装空调的人手，干一个夏天的活儿肯定能瘦。”
　　这场闹剧到这里就结束了，一方面是席勒对此太有经验，法兰克福完全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类型，退一万步说，法兰克福的体型太显眼了，隐蔽潜入到别人家里投毒是不可能的，而以他在法纳斯家族的地位，他也指使不了任何人。
　　法兰克福被带走了，但席勒却没有立刻离开科波特庄园，他开始向科波特询问十二家族的近况，他坚持自己的判断，凶手肯定和十二家族的成员打过交道。
　　科波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最近十二家族当中发生的大事，但大多都是家长里短，要不就是有关哥谭音乐节的，并没有什么非常值得注意的人物。
　　天色稍晚之后，席勒交代了几句，让科波特盯着十二家族的情况，自己则返回了罗德里格斯庄园，巴里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
　　“哦，教授，您回来了。”巴里把书放下迎了上去，席勒一边把脱下的西装外套递给默克尔，一边说：“感觉如何？头还晕吗？”
　　巴里摇了摇头说：“不，我没什么事儿了，那个，教授，我父母……”
　　“我打电话给他们了，他们可能得下周才能来接你，你想他们了吗？”
　　“有点吧，哈莉和小布鲁斯他们……”
　　“他们都回家了，小布鲁斯回到了他的宇宙，哈莉现在住在戈登庄园里蹭空调，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去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会很高兴的。”
　　巴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不必了，我就在这待到我父母来接我，之前发生的事太惊人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一下。”
　　“他们晚点来也好，不然我真怕我一股脑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把他们吓坏了。”
　　“我希望你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的原因是，你的能力性质特殊，一旦失控暴走，可能会惹出大麻烦，在状况还不稳定的时候，最好待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当然，我明白，教授。”巴里仰头看着席勒说：“未来的我表现的和您很亲近，这说明我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对吧？”
　　席勒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想要向卧室走去，而巴里却又跑到他的前面拦住了他，并说：“那个，教授，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我实在是没什么事儿做……”
　　席勒回头看下默克尔并问：“花园打理完了吗？你可以带着巴里一起修剪草坪。”
　　默克尔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席勒叹了口气说：“可别告诉我，我的花园又毁灭了。”
　　“还没有完全毁灭。”默克尔愁眉苦脸的解释道：“本来花园里新移栽的植物都是花大价钱买的那种能适应哥谭阴雨连绵又不见阳光的气候的植物，可最近哥谭的阳光实在是太猛烈了，花花草草被晒死了一大半。”
　　席勒伸手捂住了额头，他对着巴里招了招手，巴里立刻跟在他身后，席勒带着巴里和默克尔往花园走去。
　　花园大体的结构没什么变化，也能看出曾经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但是现在花坛里的各种草本植物全都倒伏下去，看着就像快要枯死了。
　　从花坛旁边的水迹能够看出，默克尔肯定浇了很多的水，但席勒一直认为，他的这位管家哪里都好，唯独就是和这座有着大花园的庄园相性不合，他连最基本的园艺常识都没有。
　　并不是说植物呈现出快要干死的样子，就要给它拼命浇水，大量浇水配合正午毒辣的阳光简直是一场灾难，花园变成现在这样，默克尔至少要承担三成的责任。
　　但席勒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除了管理花园之外的所有事项默克尔做的都不错，而且席勒相信，现在整个哥谭也肯定不止默克尔一个管家在头疼花园的糟糕状况，也就没什么可苛责的了。
　　于是他用手敲了敲花窗的玻璃，并说：“明天请帕米拉小姐过来一趟，其他的就算了，用来把蝙蝠侠挂住的那棵树可不能死了。”
　　席勒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就准备睡觉了，可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席勒打开门之后，发现穿着睡衣的巴里出现在门外。
　　“怎么了？巴里。”
　　“嗯，没什么。”巴里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他的嘴唇动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这么晚了打扰您不太好，但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有点难受。”
　　巴里看起来还要解释些什么，侧身的状态也像是随时要逃跑，席勒打断了他，打开门侧身给他让出位置并说：“进来吧。”
　　前所未有的明亮月光将庄园的花园披上一层薄透又冰冷的纱，直到圆圆的月亮高悬空中，席勒才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等在门外的默克尔朝着门缝里看了一眼，巴里在主卧的床上睡得正香，席勒轻轻的关上了门，默克尔指了指房门内，做了个口型，席勒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接过凉茶。
　　席勒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说：“巴里有一些恐慌发作和分离焦虑的症状，他对新获得的强大力量感到不安，但我认为暂时没有开处方的必要，他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好转。”
　　“默克尔，你明天早上给戈登警长打个电话，邀请他来参加我为他准备的恭贺升迁的私人宴会，问问他能否带上哈莉·奎泽尔小姐，并在宴会后把她留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
　　第二天清晨，哈莉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罗德里格斯庄园，一把抱住了正在喝咖啡的巴里，让他差点儿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好久不见，巴里！我听说你现在跑的可快了，帮我把忘在银行金库里的钱取回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