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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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相直,执行力很强,当天下午,就带着厚礼赶到了长安候府。
  王子安这边刚志得意满,红光满面地从后院卧室里走出来,就接到了外管事王猛的禀报。
  人都有些傻眼了。
  什么情况?
  李泰派人过来拜访我?
  一想到,那位白白胖胖的魏王殿下让人拜访他,而且还带着这么大一笔厚礼……
  王子安嘴角就不由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这是猜到自己在背后说他坏——咳,不对,我也没说他坏话,我就客观地给他爹分析了一下可能的未来。
  而且当时好像也没其他人啊。
  李泰这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王子安脑海中快速回顾了一下,当时在房间里的几个人。
  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虽然长孙无忌这老东西跟自己有点不太对付,但这种大事,量来他不敢多嘴。就算是多嘴,也最多在李世民面前偷偷说说自己的想法,大概率不至于去给李泰透露消息。
  倒不是自己相信他的人品,而是相信长孙无忌的智慧。
  因为,站在他那个角度,这种事,没必要。
  除了麻烦,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而且,前世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位长孙无忌支持过这位亲外甥。
  所以,他是通过调查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的行动轨迹,判断出来的?
  倒是有几分脑筋。
  最有让他意外的是,这货竟然没有歇斯底里,疯狂报复自己,反而让这位心腹属官代表自己送上厚礼。
  有意思了。
  这个李泰怪不得能这么得李世民的宠爱,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这大概是在给自己递话呢。
  我知道是你在背后给我使绊子,但我李泰心胸大度,不跟你计较,而且我愿意与你交好?
  当然背后怎么想,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王子安觉得,这货大概率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以己度人,王子安觉得,反正自己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不把对方嫩死都算自己大度了。
  但人家带着诚意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而且王子安也很想看看,这个魏王李泰到底在玩什么幺蛾子。
  让人把人请进来,在客厅里坐下,让人上了一杯菊花茶。
  王子安一边把玩着崔相直递过来的礼单,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文质彬彬的崔相直。
  “所以,魏王殿下让你来的意思是……”
  礼物真是挺厚实,看起来这个李泰比李承乾那个倒霉孩子日子好过的多。
  “就是交个朋友,魏王殿下向来仰慕侯爷学识,想要亲自上门拜访,只是最近事务繁忙一直不能抽身,最近又适逢身体不适,所以就派学生前来——”
  王子安“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魏王殿下的好意了——”
  说到这里,王子安随意地把礼单往桌子上一放,拿眼瞥了一眼崔相直。
  “看起来,崔公子乃是魏王殿下的心腹……”
  “心腹不敢当,承蒙魏王殿下器重,倒是能帮忙处理一些小事……”
  崔相直很得体地笑了笑。
  王子安也很得体地笑了笑。
  “那就好,看得出来,你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才,一看就是魏王殿下最器重的心腹,不愧是崔家出来的子弟,就是不一样——”
  都说这位长安侯眼高于顶,蛮横无理,从来不跟朝中权贵主动结交,今天一看,这不也挺好的吗?
  果然,谣言不可信啊!
  得到了这种名满长安的大才子的当面称赞,崔相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真诚多了。
  在那里连连拱手谦逊。
  “侯爷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我这个人心直口快,说话比较直,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别怪着……”
  王子安颇为豪爽的一摆大手。
  “我看崔公子,不仅丰神如玉,谈吐不凡,是个敞亮的人,你就直说吧,是不是魏王殿下看上我的才华了?”
  崔相直:……
  “啊——啊,对,对,对,魏王殿下对侯爷的才华仰慕已久,临来之前,还对不能亲自前来拜访侯爷深感遗憾……”
  崔相直干笑着拱了拱手。
  还能怎么办?
  只能回答是啊,不然自己这次来干什么了?
  不过,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说话的。
  心中的感觉无以言表,只觉得。
  这位长安侯,真是,真是——真是个性情中人啊,说话真是太“豪爽”,太直接了。
  见崔相直果然承认。
  王子安不由笑逐颜开,高兴地一拍大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说嘛,像我这样俊美无俦,博学多识,又惊才绝艳的无双国士,魏王殿下那么热爱人才的人,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嘛——你看,果然被我猜中了吧!”
  崔相直心里腻歪的快不行了。
  这人,还要点脸吗?
  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好吧,虽然你确实好像有那么点点才华,但这样也太……
  他心中吐槽,脸上却不得不挤出讨好的笑容。
  “长安侯,实在是——实在是料事如神啊……”
  然后,他就见到自己对面的长安侯,眉飞色舞地挥了挥手,故作谦虚地道。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知道魏王殿下求贤若渴,不可能放过我这种大才罢了……”
  说到这里,王子安身子微微向崔相直这边倾了倾。
  “崔兄,你说是吧——”
  “是,是——”
  崔相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所以,我敢打赌,魏王殿下一定对我的作品渴慕已久,对也不对?”
  王子安目光放光,一脸自信。
  崔相直:……
  他很想大声地说一句“不对!”
  但,重任在肩,他不敢啊——
  这一次,自己可是肩负着魏王殿下交好长安侯的重托呢。
  “对,对,实在是太对了,长安侯真是料事如神,这都让您料到了,实不相瞒,我们家魏王殿下,对长安侯的每一幅作品,都非常希望,每次一有佳作问世,魏王殿下都要亲自誊写下来,贴在自己的书房里,反复品鉴,常常遗憾,不能一睹侯爷的亲笔……”
  崔相直决定了。
  反正就是忽悠,你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我也不要脸了总成了吧?
  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不丢人!
  一听崔相直这么说,王子安顿时哈哈大笑,颇为豪迈地拍了拍崔相直的肩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能抵挡的我那些作品的魅力呢?”
  说到这里,还一脸唏嘘地感慨。
  “魏王殿下,果然不愧是聪慧多才的贤王,这份眼光真不是盖的,可以做我王子安的知己了!”
  听到这里,崔相直不由心中偷偷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昧着良心说了那么多奉承话,但目前来看,任务完成的好像还比较顺利。
  这位侯爷,现在都快把魏王殿下引以为知己了。
  到了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王子安就是个空有才学,而不懂人情世故的大草包。
  难怪那位陛下让这位当了侯爷,却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既不让这位参加朝会,也不让他具体做事,就这水平,说他书呆子都有点侮辱书呆子这个名号。
  看起来,陛下早就知道这货根本不适合做任何事。
  这就是拿着这位当个开心果了。
  当然,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傻乎乎的性子,又真的颇有几分才学,宫里那位陛下才愿意偶尔听听他的建议。
  毕竟,这种性格,又不通人情世故的蠢货,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陛下要的就这这种人啊。
  不通人情,不知世故,也不管朝廷纷争,别管啥,都敢说,没有一点私心杂念,这不就是陛下需要的人才吗?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跟只了柠檬似的。连这人都能得到陛下的看重,而自己这种精通人情世故,能力出众的人才,却只能屈居于魏王府中,苦苦挣扎,苍天真是何其不公也!
  此时,想明白一切的崔相直,心中其实对王子安已经很是看轻。但魏王殿下的嘱托在那里,他也不敢驳了王子安的兴头。
  这种人啊,既然陛下喜欢,那哄着就好了。
  “侯爷真是太聪明了,料事如神,我们家魏王殿下,也常常把侯爷引以为知己——”
  “所以,魏王殿下,特意派你过来,带着这么厚的礼物,就是想求取我的真迹吧?真是太客气了啊——”
  说到这里,王子安不等崔相直反应,就非常干脆地一拍手。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崔相直:……
  忽然间就被整得不会了。
  我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呢?
  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崔相直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就有下人把笔墨纸砚恭恭敬敬地送过来了。
  王子安兴冲冲地拿起毛笔。
  “崔兄,你来的真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书法——”
  崔相直:……
  脸上挤出几分生硬的笑容。
  “在下真是,真是太荣幸了啊……”
  王子安长身而起,捏着毛笔,微一沉吟,屏气敛神,笔走龙蛇,刷刷刷,一副大字,一挥而就。
  崔相直不是草包,那也是真有才学的人。
  眼睛一瞥王子安写的字,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铁钩银画,笔走龙蛇。
  飘逸遒劲,举世无双,近乎于道。
  好字!
  再看词,却不由目光微微一凝。
  只见宣纸上赫然写着。
  “让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字是好字,句也是好句,寓意深远,耐人寻味。
  不过,这个时候,给魏王殿下写这么一幅字,倒是是无意之举,还是另有深意?
  此时,崔相直看看眼前的这幅字,再品品这句话,心中顿时又有些拿捏不定了。
  这个长安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装疯卖傻?
  心直口快?
  又或者是大智若愚?
  崔相直晕晕乎乎地捧着王子安写的字走了。
  来的时候,满满当当一大车,走的时候,轻轻飘飘一幅字。
  也不知道是赚到了,还是亏本了。
  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这是不是算完成了……
  “我本来可以靠颜值吃饭的,非要逼着我靠才华,我真是太难了啊——”
  王子安摇了摇头,回书房看书了。
  小苏苏估计这会儿是不会起来了,不看书还有啥趣味。
  至于李泰那边,反正自己也没白拿那位魏王殿下的钱,送了他一幅字,也算他赚到了。
  至于,他自己是不是认为赚到了,这个问题重要吗?
  就在王子安应付崔相直的时候。
  背着小包袱,凄凄凉凉地到达北大营外的杜荷,和赵节这位难兄难弟,不期而遇。两个人真可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杜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好端端地,陛下为何要把我们撵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意难平啊……”
  赵节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在东宫的时候多逍遥,太子虽然不如以前好说话,也不如以前那样喜欢跟自己这些人嬉闹,但锦衣玉食,生活轻松啊,而且虽然太子殿下自己不参与了,但是也不阻止自己这些人玩。
  可现在呢?
  要到北大营了。
  一想到要进入北大营接受训练,赵节就像哭,恨不得直接调转马头,直接回家。
  杜荷倒是知道其中缘由,可是临出门的时候,受到了自己家老爹的严重告诫,不许他对这件事胡说八道,他也只得哭丧着脸安慰。
  “兄弟,节哀顺变吧,跟魏王殿下比起来,我们这已经算是够幸运的了——”
  人就这样,有时候自己倒了霉,看看别人也倒了霉,那心里就舒服多了,这要是被人比自己都倒霉,那说不准就能当场乐出声。
  赵节一琢磨,还真是。
  自己和杜荷好歹还能留在长安,那位备受陛下宠爱的魏王殿下,则被一杆子给支到扬州去了。你说,这能找谁说理去啊——
  行吧。
  好歹还能有个说说话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惜,长安城里,就来了我们兄弟两个,若是能多来几个,那就有意思多了——”
  赵节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
  他这里话语刚落,就见对面马背上的杜荷,目光惊奇地望向自己的背后。他有些纳闷地回头一看,顿时就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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