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灰白的荒漠

    第232章「灰白的荒漠」
　　太阳在高塔上方逐渐西斜，时间来到这一天的下午，众人准备齐全，可以出发了，他们一同汇聚在高塔顶端的传送点附近。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杰尔曼决定进行两次传送，把在场的五人分批送到「不死之病」所在的「荒野」。
　　第一次传送，要被留在高塔这里的，是门淇。
　　对于门淇而言，这是心理压力很大的选择。
　　因为杰尔曼等人出发后，万一遭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杰尔曼没有返回接她，她将迎来极为糟糕的境地。
　　到时候，她要一个人留在高塔，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救援——或许是永远都得不到也说不定。
　　门淇没有异议，传送就开始了。
　　杰尔曼渐渐不再咳嗽，也缓过气来，呼吸变得平缓。
　　当杰尔曼打出中、远程的攻击时，造成的伤害将会降低。
　　他们这才知道并不是「不死之病」。
　　四人都准备就绪。
　　“你怎么了？”小滴走了过来，问。
　　“咳咳、咳咳……”杰尔曼无法回应，咳嗽让他的脸、脖子都红了起来。
　　紫色纹路汇聚在传送点中心，「迷宫的传送提灯」浮现，露出四只仿佛麻风病人般扭曲、浮肿面容的信使小鬼。
　　杰尔曼点亮提灯后，保持着半蹲下来的姿势，三角帽阴影下的那双黑眸，与这些特殊的信使小鬼对视。
　　「疾病·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她是「美食猎人」，常年出没于崇山峻岭、雨林河湾之间，遇到过的生死危机不在少数，这种觉悟还是有的。
　　她撩起杰尔曼的手臂，将注射器的针头，扎在了杰尔曼的血管处，将药剂注入，最后将它拔出并回收。
　　他没有着急这么做，而是先确认起自己的状态——果然，他付出了意料之中的代价。
　　当其余三人都从传送点站起身来，好奇地观察着四周时，杰尔曼仍旧保持蹲下的姿势，盯着那四只信使小鬼看。
　　金和比司吉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他们以为杰尔曼已经沾染了「不死之病」，因此紧张地观察着「治百病香草」是否真的奏效。
　　由于信使小鬼之间长得几乎没有差别，这四只信使小鬼也同样是麻木到极致的眼神，杰尔曼看不出它们是否被替换了。
　　只能先放下不管，杰尔曼确认起「传送提灯」的冷却时间，发觉只要指向其余十盏「特殊的传送提灯」，它就的确没有冷却时间。
　　「负面特质·靶心偏差」
　　不知是信使小鬼屈服了，还是它们本就逆来顺受，它们之中的一只爬了过来，像是婴儿学步一样慢慢地、晃动着身躯，站起身来。
　　同时，几乎是看到「疾病·剧烈咳嗽」的这一瞬间，收到某种暗示的杰尔曼，就觉得喉咙发痒，并且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它们与「迷宫的传送提灯」一样，是特殊的，它们没有像以往那些信使小鬼那样哭嚎尖叫，而是用麻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门淇就算想要自救，想要离开黑暗大陆，以她的能力也很难做到，很大概率连「迷宫」都走不出去。
　　意识到不对劲的小滴，蹲了下来，抢过杰尔曼手里的卡盒，替他打开，取出了其中一张卡牌，将「治百病香草的药剂」解封。
　　门淇替换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或者让他们中的一到两个人留下来陪她，都是不负责任的选择。
　　眼前是一片灰色的荒漠，到处都是灰白色，堆叠的岩层、稀疏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的沙砾、被污染的天空。
　　它主动抓住了杰尔曼的一根手指，然后踮起脚尖，用那冰冷的嘴唇，吻了杰尔曼的指尖一下。
　　杰尔曼耸了耸肩膀：“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接门淇过来，不能让她等太久。”
　　“它们好瘆人。”比司吉评价道，好像很冷似的抱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目之所及，皆是灰白，无一例外。
　　比司吉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可能毫无代价，这么一来，频繁地在「特殊提灯」之间传送，反而会让你陷入艰难的境地。”
　　剩下的三只信使小鬼也动弹起来，它们爬到其余三人身边，也如法炮制地站起来，抓住他们的指尖，轻吻了一下。
　　杰尔曼笑了笑，然后，他看向众人，解释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瞬息之后，天地异变。
　　“我没事了。”杰尔曼察看了自己的状态，看到「疾病·剧烈咳嗽」已被清除，然后才看向小滴，“谢谢你，小滴。”
　　要把针管之类的垃圾带回去，这点素养，他们还是有的。
　　他的「压力」，在明明有「冠军光环-7点压力」的情况下，仍然提升了5点，即如果没有「光环」加持，他现在是增加了12点「压力」。
　　杰尔曼造成的所有伤害都会降低。
　　见到这些信使小鬼出乎意料的“温柔”，其余三人也不愿意再耽误时间，纷纷走上前去，半蹲下来，伸出手指。
　　杰尔曼皱起眉头，倒不是厌恶，而是有种莫名其妙生起的怜悯。
　　「荒野」的传送点在凹陷下去的深坑中，四面都是隆起的灰白岩层，倒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落地就遭到袭击的最坏情况发生。
　　“当它们累积到一定数量，你就会感受到它们的重量，它们会拖垮你。”
　　最初，其余三人只是以为他因为「荒野」的沙尘而咳嗽，可是当杰尔曼的咳嗽声一直没停下，并且愈演愈烈时，众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杰尔曼可以现在就返回「迷宫」，把门淇接过来。
　　“出发吧。”杰尔曼暂时按下了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它们涌起的情绪，“传送到「荒野」。”
　　是这个吻，影响到我的心智，还是我的潜意识里察觉到了什么……
　　杰尔曼一边咳嗽，一边在腰间摸索，很快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卡盒。
　　既然决定来黑暗大陆，那么就不能现在才反悔。
　　“不用谢。”小滴说，“桑比卡之前培训过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要这样处理。不管有没有用，先扎一针再说。”
　　肉眼可见的场景，一如既往地扭曲，黑暗开始倾吞一切。
　　不过，明知道有这种可能，门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遭遇特殊情况，眼前的四人就是最有可能生还，前来接她的。
　　“好。”比司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放任他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
　　杰尔曼再次点亮了提灯，目标是传送回「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