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流浪汉？”
　　托姆有些不确定道：“一个干过跨国华国留学生业务的劳务中介流浪汉？”
　　首先流浪汉很多时候，晚上会躲到公园这种地方休息，躲避巡逻驱赶的员工，其次流浪汉因为经常会翻垃圾箱，所以对于垃圾车的回收时间和态度，也会比较熟悉。
　　最后就是流浪汉这个身份。
　　很多流浪汉，连自己的身份证件都不齐全，很少会有人去关注这个群体。
　　至于后者的补充，是因为托姆早些年当警探的时候，见过那些专门坑同胞的华人劳务中介，被那些被坑了的同胞，捅气或者枪杀的倒霉蛋，所以了解一些这个群体。
　　布莱恩点点头：
　　“对，你说的这个群体，是存在的，另外还有一个群体，就是那种非法入境，遭遇过一些悲惨经历，敌视同胞的华人流浪汉。
　　托姆，你应该了解，CIA那边，其实在亚洲区域，有专门的经费，收买那些国家的一些公众人物，美化美利坚联邦，吸引那些国家的优秀新血，源源不断过来这边。
　　但这也导致每年都有很多那些国家的底层，想方设法跑到这边来。
　　他们这些人，自我认知低下，在本国都混的不如意，以为换了一个环境，就能出头了，但是忘记了底层在哪里，都是底层。
　　如果这时候，他又遭遇了一些比较倒霉的事情，连黑工都打不下去，最后又受到一些刺激，他们会怎么做？”
　　“报复社会？”
　　托姆说完，又摇摇头，不确定道：“报复同胞？”
　　布莱恩点点头：
　　“对，因为这种人，往往自命不凡，对自己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遭遇挫折，认知颠覆之后，就容易走极端，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加上他们大概率语言上面也有些问题，最好的下手目标，就是同胞。
　　毕竟他们骗不到外人。”
　　托姆点点头：“布莱恩，说实话，你的成长真的很吓人，那些什么强化试剂，真的有这么神奇？”
　　他眼中透露着渴望。
　　这种病恹恹的身体状态，他早就受够了。
　　布莱恩摇摇头：“强化试剂没这么厉害，单纯是我牛逼。”
　　托姆：
　　按照这个思路。
　　布莱恩带着格林，还有格林的一些朋友，齐齐涌向案发现场周围，利用现金、食物还有毯子这些东西，询问周围遇到的流浪汉，寻找线索。
　　他的推测，十分准确。
　　在格林朋友，询问到一个年老流浪汉的时候，对方提供了一条信息：
　　在几天前，有一个华人流浪汉，欺负他年老体弱，打死了他相依为命的狗子，带走了尸体，还抢了他唯一的一条毛毯离开了这里。
　　关键是，那个流浪汉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上面有一台市面上价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
　　没一会。
　　格林又从另外一个中年流浪汉那里，知道了另外一条线索：
　　一年多前，有一个华人流浪汉，住进了公园下面的排水管道，那里面有蛇出没，还生活着很多老鼠，所以一般的流浪汉都不敢靠近那边。
　　不过最近几天。
　　他没看到过那个流浪汉的身影了。
　　对方经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不怎么和他们这些流浪汉接触。
　　格林兴奋道：“布莱恩老大，看来我们找到凶手了！对方肯定会去处理受害者的电脑和手机，我们距离抓捕他很接近了！”
　　布莱恩摇摇头：“没必要这么麻烦。”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
　　下一刻，一只圆鼓鼓的拉布拉多小胖墩，从一个草丛外跳跃而出，落到了布莱恩身前，吐舌摇尾巴，玩的欢快。
　　“十三，走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旺~（好~）”
　　十三更欢快了。
　　它喜欢帮助大狗。
　　其实洛杉矶市区，很多排水排污管道，并不是都很脏。
　　里面十分宽阔。
　　一些区域因为周围生活的居民少，所以呈现干燥状态，甚至一些地方，还有供定期检查的工人攀爬和步行的平台。
　　这下面其实生活着不少人，只是不为外人所知和在乎而已。
　　他们就像是一群活跃在人类之外的老鼠，苟延残喘，随后在各种疾病和营养不良之下，等待死亡降临。
　　按照之前中年流浪汉提供的消息。
　　众人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树木后面的井盖。
　　井盖周围有些泥泞的脚印。
　　突然。
　　十三大叫了两声，走到一处灌木丛，舌头一卷，叼着一只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吐出鞋子，朝布莱恩叫道：“旺旺~（尸体的气味~）”
　　布莱恩扫视了一眼鞋子的鞋码，点点头：“十三，走！”
　　拉开井盖，众人沿着梯子依次下去。
　　下面是一个大型的圆形水泥管，底部凹陷位置，有一些看着还算干净的水，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就是感觉凉飕飕的。
　　一侧是水泥搭建的露台和道路。
　　不过整体环境黑乎乎，没什么光线射下来。
　　待久了，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在十三的带领下，众人打开临时买来的手电筒，朝着左手方向走去。
　　不多时。
　　一些光线和水流声，从前面传来。
　　“旺~”
　　十三叫了一声，快步朝前面冲去。
　　下一刻。
　　怒骂声从前面传来。
　　不到一秒种，怒骂声就成了惨叫和哀嚎。
　　等到布莱恩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十三正朝着一个捂着手掌哀嚎的长发男人面前，龇牙咧嘴，阻止对方逃跑。
　　这里是一处排水转道口，几个管道连接，头顶有铁栅提供微弱的光线，露台位置堆积着帐篷、做饭的三脚架。
　　三脚架下面还有一堆的骨头。
　　看头骨形态，应该是狗骨头。
　　骨头一旁，挂着一排的鼠干和蛇条，看着腌制过，干巴巴的。
　　最引人瞩目的，是头顶铁栏栅上绑着的几条绳索+布料，组成的怪异‘秋千’。
　　看到秋千的时候，布莱恩了然。
　　这家伙，就是他们要找的凶手。
　　男人身前，掉着一个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光芒。
　　布莱恩戴上手套，捡起手机，发现上面正和一个人发短信，还是用的那种女性口吻，说的一些肉麻的话
　　不是。
　　他有些疑惑。
　　这种环境，对方是怎么做到网聊钓鱼的？
　　“死狗！”
　　“老子弄死你..”
　　地上的长发男，见十三没有继续进攻，用华语怒骂道，抄起一把铁签子，起身就要和十三拼命，却被刺眼的手电筒，惊得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他心中一咯噔，放下手掌，眯着眼睛，看向前面的格林，语气凶狠：“滚开，这里是我的地盘！”
　　一个人，他还能应付！
　　流浪汉最怕受伤，所以轻易不会打架。
　　这是他一年多流浪生涯，总结出来的丛林法则！
　　格林旁边的朋友，有些无语地从裤裆掏出手枪：“格林，你们经常遇到这种脑残罪犯吗？”
　　长发男心里一惊，伸手拉开遮住右边视野的头发，才惊愕发现，在格林的右边，还站着几个又黑壮又高大的黑人。
　　尼玛！
　　不是一个人啊！
　　他扑通跪倒在地，用不熟练的英语求饶：“东西，拿走，别打我”
　　众人：
　　将人拷起来之后。
　　众人在长发男的垃圾堆，找到了受害者的电脑，还有十几个手机，一些钱币，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面，甚至还有几根风干，被好好保存下来的‘人鞭’
　　布莱恩无语地摆摆手：“将人带回去吧，晚上我让组长给你开一张经费条，算是你朋友的辛苦费。”
　　“布莱恩老大万岁！”
　　格林的朋友们欢呼雀跃，手脚麻利地将长发男捆了起来，抬死狗一样抬出去。
　　剩下的东西，只能叫附近的巡警来帮忙打包带走了。
　　下午。
　　B6组的审讯室。
　　布莱恩和格林坐在桌子前，看向前面的长发男：“说说吧，将伱怎么通过网络钓鱼，将那些留学生诱骗出来吗，然后残忍杀害的过程。”
　　长发男一言不发。
　　布莱恩摇摇头：“格林，去把监控关了。”
　　说着。
　　他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圣经，又从口袋掏出一根铁锤，笑眯眯走向长发男。
　　他这下害怕了：“你这是要干嘛！你们这是违法乱纪，我会投诉你们的，意林上不是说你们最注重人权吗，我有人权！”
　　“看来你对这套大记忆恢复术很了解啊？”
　　布莱恩用锤子敲了敲手上的圣经：“你是需要先治疗，再招供，还是直接招供？”
　　“我招，我招！”
　　长发男害怕了，一看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在布莱恩的套话下。
　　通过长发男断断续续的供述，布莱恩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长发男本名周顺，在国内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混子，有一个老婆，后面机缘巧合下，知道了美利坚联邦这个梦幻之邦。
　　于是他变卖了父母的房子，然后借遍了亲戚朋友，带着老婆，靠着走线，一路遭遇了各种凄凉的事情，顺利抵达了美利坚。
　　这个过程中，就是老婆和钱都被抢走了。
　　他自己跑掉了，但是身无分文之下，只好靠着好逸恶劳养出来的白嫩皮肤，傍上了一个强壮老墨，最后才抵达美利坚。
　　到了之后，他第一时间抛弃了帮他的疏通肠胃的老墨，准备迎接美利坚的自由。
　　结果一切都和他了解的不一样。
　　没有身份的情况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一些华人老板开的餐饮店之类的地方，打黑工，然后换工卡
　　总之，又累又脏。
　　他在国内，就好逸恶劳，本想着来了这个梦幻国度，可以靠着意林上写的福利待遇，过上养老的寄生虫。
　　结果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他老婆都没了，清白也没了，耗费半条命来这边是干嘛？
　　他不是白来了吗？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总之，最后这个家伙，就混迹在了流浪者营地，靠着救济粮、翻垃圾箱，还有诱骗一些同胞好心等等，混了下来。
　　直到半年前。
　　他遇到了一个好心来派发救济食物的华国留学生。
　　对方被周顺编造的故事欺骗了，不仅给他提供了自己买下的住处临时居住，还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直到对方看清楚了周顺的本性，想要赶走他。
　　这个人，就成了周顺手下的第一个受害者。
　　也是通过对方身上获得的大量现金，电脑这些东西，周顺才能继续实施犯罪。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住在那里。
　　而是带着收获，来到了公园下水道居住。
　　没电了，就带着笔记本和电脑去图书馆，也利用那里的网络继续选择好搞定的留学生，聊天和下手。
　　对于周顺而言，搞这些富贵家庭出身的留学生，不仅代表了金钱收获，还可以将自己的不幸，施展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
　　这可以满足他梦想破灭之后，扭曲的内心。
　　“其他的尸体呢？“
　　布莱恩面无表情问道。
　　周顺底子都说完了，知道自己跑不掉，也干脆：
　　“之前这边流浪汉好心告诉我，不要睡在垃圾箱，不然那些敷衍的司机，会将人和垃圾一起丢进垃圾车，垃圾车都有自动压缩轴，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处理方法。
　　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是我换了几个地方丢尸体之后，发现根本没看到人报案，就一直这样做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选择下雨天。
　　这种天气，那些垃圾车司机，根本不会下来看，只是这次那个傻蛋自己跑过来送，打断了我约他的时间，只能将人约到我真正的住处，提前下手了。
　　我观察过这边的司机，他们都是老油条，所以比较放心。”
　　一旁的格林，忍不住道：“你的第一个受害者，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杀死他？”
　　布莱恩每次都会帮忙翻译，所以他知道周顺说了什么。
　　周顺英文说的不流畅，但听的懂。
　　他眼中闪过不屑：
　　“那个沙币帮我，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而已，凭什么这些二代就可以舒舒服服，我们这些底层就要吃苦。
　　他家在洛杉矶有那么多房子，家里那么有钱，给我一间住，怎么了？
　　结果他这都不肯。
　　还骂我是寄生虫。
　　这我能忍？”
　　布莱恩翻译完之后。
　　格林摇摇头：“你确实挺拉基的，我理解不了你对恩人出手。”
　　周顺估计看他脾气还不错，冷笑一声：
　　“谁叫他对我好，我不干他，也干不到别人啊，要不是我那些现金后面被人抢走了，我现在也是有钱人。
　　也就是老天爷不开眼。
　　幸好你们这边讲人权，没死刑。
　　我爽也爽了，去监狱也是继续爽，洛杉矶有钱，我早就打听好了，这边的监狱福利待遇好，有你们这群人给我养老，老子不亏。”
　　“养老？”
　　布莱恩冷笑了一下，示意格林将对方带下去。
　　时代变了。
　　这种重刑犯，最后的下场，不是出现在实验机构，就是出现在试药公司，下场可不比被他弄死的那些受害者好上多少。
　　结束之后。
　　老哈登也从周顺的笔记本上，通过技术手段，找出了那些周顺删掉的聊天记录。
　　这家伙，对于心理把握还挺准。
　　广撒网，遇到单纯善良的，就编故事，言语关心，最后找机会让对方带着电脑过来某处，表示有老乡聚会，或者一些别的理由。
　　但是这些成功的概率不高。
　　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带着同伴一起过去的，周顺连露面都没露面。
　　成功率最高的，就是色。
　　这种受害者，往往碍于面子，不大可能带着人一起过去，偷偷摸摸，作为感情初哥，也好拿捏。
　　加上周顺这小子，各种言语诱惑，从落魄的小姐、无奈的妓女，再到单身带娃，被抛弃的女人
　　总之，成功率不低。
　　还有一些，就是想要购买迷情水、毒品、违法物品的留学生。
　　中标的人。
　　除了可能有几个善良的人，大部分都是别有用心之人。
　　只能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案子了结。
　　下班后。
　　布莱恩拒绝了苏珊的晚餐邀请，骑着‘野兽’摩托车，带着十三，直接往郊区扑去。
　　他准备带着十三进行一场野外狩猎，测试下十三目前的状况，顺便带它见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