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朕被一个兔子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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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十二年冬天的这场大雪,连续下了三日,灾情波及整个关中,房屋倒塌随处可见,人畜冻毙不绝于目,缺衣少食者不计其数。
  朝廷上下极为重视。
  八百里秦川乃是李唐王朝的根基所在,一旦动荡不安,则天下不宁。
  秦汉时期,关中经济堪为天下首翘。司马迁在描述关中富裕时称“量其富,什居其六。”到隋唐时,北方经济因战乱频仍而有所倒退,东南财赋已为关中所倚重。
  然则关中仍旧是天下正中、帝国心脏,
  天下皆可乱,关中不可乱。
  一旦关中动荡,动摇的是李唐王朝千秋万代的帝王基业。
  可是这般大面积的灾情,即便是放在后世那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现代社会,治理起来也殊为不易,更何况是交通、通讯都极不发达的唐朝?
  隋唐统治基础扩大后,作为政治重心的长安物资需求也急剧扩大,仅靠关中地区早已不能保障供给,必须靠东部地区转输以保障供给。隋代开凿大运河、唐代大力整治漕运,都有这方面的原因。
  治理灾情的唯一途径,便是依靠东南的财粮支援。
  然而陆路大雪封路,渭河河道冰封,东有潼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关据守,本是形胜之地,现如今却成为紧紧套在关中咽喉的枷锁,整个关中居然宛如一隅死地,大规模的车队、船队进不到关中,财粮运不进来,朝臣和百姓只能望而生叹,徒唤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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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城外的雪灾、百姓的哭嚎被一道巍峨的城墙牢牢遮挡,朱门绣楼之内,大唐王朝的高官显贵王孙公子们听不到、看不到,他们也不在乎,依旧声色犬马、笙歌燕舞。
  他们不关心城外的那些泥腿子,前些年关中战乱尸横遍野,难道一场大雪死的人还能多过战乱?
  只要威披四海的大唐府兵还在,尽可以高枕无忧。
  贵人们更关心一件事,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宠着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被欺负的时候要帮我……要哄我开心……做梦也要做到我……永远都要觉得我最漂亮……”
  当这句话从宫内流传出来之后,顿时跌碎了一地眼镜……如果这个年代有眼镜的话。
  尤其是那些深宅内院的妇人和久居绣楼的小姐们,单调匮乏的生活极度缺少调剂品,闻听此言之后一方面对于那位房府二男惊为天人,另一方面整日里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即便大唐的社会放弃并未达到明清两朝男尊女卑已至极点的地步,但到底是个男权社会,一个堂堂男儿怎可毫无羞耻的说出这样没骨气的话语?
  取笑打趣之余,却也不仅暗叹:若是将来自家能找到这么一个男人嫁了,今生今世妇复何求?
  除此之外,不免将房俊以往日常为人行事拿出来聊聊,以增谈资。
  毫无意外,房俊火了。
  他的名字在各个名门豪府的深宅内院之中广为流传,一时之间万众一辞的诋毁嘲笑,将之视为男人的耻辱、无耻的标杆。
  当这句话传到李二陛下耳朵里,看着面前“百骑”调查房俊跟齐王斗殴的密折,霸气侧漏的李二陛下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头痛的顽疾似乎有复发的症状。
  李二陛下没心思理会越来越痛的脑袋,他现在满腔怒火,再加上连日来因为治灾不顺而积压的郁气,使得他只想杀人。
  杀谁?
  当然是房俊!
  一想到那个混账居然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博得自己的同情印象,进而做出错误判断,导致自己冤枉了五子李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李世民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世民最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岂容一个后生晚辈通过这样卑鄙的方式毁其名望?
  至于房俊自始至终非但并未推脱责任,甚至主动承认,都被李世民认为是这小混蛋欲擒故纵瞒天过海的小把戏。
  在李世民,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不可恨,脑满肠肥的官场蠹虫亦不可恨,最最可恨就是那种貌似忠厚实则满肚子诡计的奸诈小人。
  房俊就是!
  “简直无耻透顶!”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昂藏男儿怎么就能说出这样毫无廉耻、毫无骨气的话语?
  那房遗爱他见过多次,虽说性子憨厚了些,可也算是个老实孩子,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
  李二陛下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出词汇去形容房俊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形象。
  反正就是岂有此理!
  亦或者说,这个房遗爱真的是个“兔爷”,本心里就没把自己当个男人?
  一想到这个,李二陛下心里一阵发寒……
  事实上当然不是李世民昏聩,见事不明,而是谁能想得到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再陡然之间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按常理,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即是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事方式,而行事方式又决定了他的成败得失。
  李世民观人极准,最擅长揣摩一个人的性格,从而判断这个人的行事方式。
  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他引以为傲的观人方式导致了他的错误判断。
  经验主义害死人……
  一旁的李君羡递上密折之后就侍立在侧,习惯性的一言不发。只不过在皇帝面前他不敢抬头望天,但他可以低头数蚂蚁……
  当然,太极宫里不可能有蚂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君羡明白,甭管陛下如何恼火,天家的事都不是臣下可以参与的,自己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怎么说那就怎么做,其他的不发言、不表态、不参合。
  李二陛下生了一阵闷气,觉得自己这口气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太容易。
  首先,若是狠狠惩罚房俊一顿,那不就是明摆着自认错误?
  性情刚愎极度自傲的李二陛下死也做不出自打耳光这种事,绝对不行!
  其次,房俊的老爹房玄龄是自己的股肱之臣,君臣相交于微末,崛起于战阵,以至于如今统领天下,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情感早已超脱一般的君臣。
  此刻房玄龄还在太极宫前的尚书省废寝忘食的处理雪灾事宜,劳苦功高。自己若是惩罚得房俊重了,怕是房玄龄年老惜子,心中悲痛。可若是轻了,想来依着房俊那副敦实的身板儿,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李二陛下纠结了。
  想了一会儿,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君羡,问道:“那天房俊出宫,可是曾遇到高阳?”
  李君羡恭声道:“是。”
  李二陛下点点头,说道:“你且把当日情景述说一遍,尤其是两人的谈话,不得有一字疏漏。”
  他想要从种种蛛丝马迹里头,分辨房遗爱到底是不是一只兔子……
  李君羡微微躬身:“诺。”
  然后语调平实、像作报告一样将当日房俊与高阳公主“偶然邂逅”的场景复述出来,只是当他口述房俊那番惊世骇俗的话语的时候,以他见惯战阵早已坚砺如石的心性,仍旧免不了嘴角微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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