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三章 橘子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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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徽把显金的想法在脑子里炒了炒,味道并非浓油赤酱,与女孩白皙坚韧的样子十分契合,像一锅清雅漂亮的庵笃鲜。

    乔徽又递了个只橘子过来,显金给乔徽表演了一个节目

    ——两口一个大橘子。

    显金吃得双颊鼓包,眉飞色舞,“.等我除了服,我再给你表演三口一只猪。”

    后世每年除夕,她的保留节目:食欲旺盛常常象征着生命力旺盛,故而每年过年,只要她不在医院,暴发户老爹就会烤上一只乳猪,以真挚又热烈的眼神盯着她鼓励她吃多多、多多吃、吃吃多。

    这么多年,显金从十口一头猪,练习到三口一头猪,在预备将这项技能提档升级、持续精进之时,猪猪之神看不下去了,把她收走了。

    显金认真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说笑话。

    乔徽:.

    庵什么笃什么鲜。

    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三口一头猪的蟑螂精。

    “那之后预备怎么办呢?”乔徽把果盘里的最后一个橘子剥完,暗自决定以后过年绝不把显金和橘子放在一屋,“就窝在这里归隐田园?”

    显金双脚翘到脚踏上,双手抱在后脑勺,身形放松地往后一倒,“还预备做纸,六七个伙计都有做纸的功夫,原料和人力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找好地方把摊子铺开,再慢慢做下去就行了。”

    显金顿了顿,“但也得等过完年看看机会,寒冬腊月想做事也艰难,还不如开了春再慢慢筹谋。”

    乔徽颔首,“开春之后,运河化冻,或许机会会多起来。”

    宣城处在南北交界,河流是甜豆花派,南派的龙川溪一般不太冻结。

    显金有些没听懂。

    挠挠头,姑且把乔徽这话当作她顺利进军北直隶的祝愿,“你们呢?乔师还回来吗?这次上京还顺利吗?宝珠一直在淮安府表舅家,我都预备去接她了.”

    这些回答,涉及朝堂。

    乔徽思考片刻后,选择以一种既不泄密又能全部回答的说法,“爹上京是为了修撰律法,律法一事百年严苛,他可能会长期在京师旅居,但也有可能年后会因公南下,宝珠过一段时间或许也会上京。”

    显金吃橘子的速度慢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方缓缓道,“也好,宝珠跟着乔山长,自是比跟着我要强.乔师隐世埋没多年,如今正当年,自也要一展拳脚.”

    古代山高水长,有时分隔两地,要很久很久才能见一次面。

    显金有些怅然,低低垂了垂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乔徽躺在摇摇椅里,精准地抓住了显金的神色,眉宇间有一丝雀跃,“你想与乔家更亲近一些吗?”

    显金愣了愣,“乔师儒雅,宝珠可爱,相处四五年,我们一向都很亲近呀。”

    乔徽目光灼灼,“不,不,是更!想要‘更’亲近一些吗?”

    显金:?

    “怎么更?住到你家去?”显金莫名其妙。

    乔徽张口便道,“也不是不可以。”顿了顿,挑了挑眉,“吃穿嚼用不要你的,但你那三口一只猪,你得自己想办法——吓人又吓猪!”

    显金:.

    神经病啊!

    十句话,八句都飘着!

    显金默默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拉拉杂杂又扯了好些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乔徽靠着摇椅,显金靠着窗框,也不是说啥正事,东拉西扯的,既说乔山长入京的住所,也说显金送给陈敷的小猫打烂了三个花瓶。

    每当一个话题结束,乔徽总能适时补充进入另一个话题。

    不知不觉间,窗棂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下雨了。”显金转头看,“中午张妈妈看天说晚上有雨,我还跟她赌了五文钱。”

    乔徽长腿虚搭,“顶天一个时辰,这雨就得停。”

    深秋初冬的雨带着蛮横的凉意,大颗大颗地砸在屋檐上,跟珠链子似的,一片瓦一条线装饰着深夜的乡野小院。

    显金笑道,“我信你,我可不跟你赌。”

    挠挠的,挠在乔徽胸口的痒痒肉上。

    “只是这雨下得大,我那马吃饱了豆子,跑起泥路怕是费劲。”乔徽道。

    显金蹙眉,“那就在这儿住啊——雨这么大,别说马,你走起来不也费劲?纯属疲劳驾马。正好,爹住的正院,张妈妈前几天才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你要不嫌弃就去东厢住。”

    乔徽的嘴角动了动,很想笑,搏力之间,继续在嘴巴上画波浪线。

    显金送乔徽去东厢房。

    小院小得很,走过拐角,就到了。

    乔徽活动活动肩胛骨,状似不经意,“前些日子,二郎好像从应天府回来了?是因为你要与陈家义绝一事?”

    显金把东厢房的门打开,这么晚了,张妈妈早就睡了,显金自己打开柜门在里面拿被褥床罩。

    乔徽自然地伸手去接。

    两个人四只手,合作铺床。

    显金听乔徽这个问题,想了想方温声道,“也算是为了这件事吧。”

    乔徽等着显金后语。

    显金把被褥的其中一角递给乔徽。

    乔徽伸手掖在垫子下面。

    “二郎是个好人。”显金声音平和,埋头专心掖被子,“待家人好,待朋友好,唯独苛责自身,生怕担子不够重、前路不够陡,你们二人是好友,你若有心,也可时常劝慰一二。”

    乔徽的眸子亮亮的。

    第三次了。

    这是他,确认的第三遍。

    事不过三。

    对不住了兄弟。

    显金一扭头,便见乔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吓得猛拍胸口,“吓死人了!还以为黄鼠狼在瞅我呢!”

    乔徽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六颗牙齿和挺起的胸膛。

    显金探身拍了拍新打的棉花被子,又将被罩牵扯铺平,“快睡吧!呲着个大牙,更像黄鼠狼了!”

    一夜秋雨叮咚响。

    晚上橘子吃多了,显金起夜有些频繁,迷迷糊糊地听窗外好像没有雨声了,再一看更漏,果然这雨只下了一个时辰左右。

    显金揉揉眼。

    乔徽和张妈妈联合去主持天气预报得了。

    显金脑子晕晕乎乎地想,路过西厢正堂,迷蒙中见桌子上还散落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橘子残骸。

    显金伸手收拾,收拾到乔徽处,不由愣了愣。

    好大一堆白花花的橘子经络.

    乔徽连橘子瓣儿上的白色经络都帮她理下来了??

    稍微晚了几分钟!

    大家新年快乐哦哦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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